是了。左右規矩在那裡,她們也鬧不出甚麼花兒來。”
天元帝開口勸解,還退讓一步,允許他暫時不娶妻,棠落瑾無論如何,都不能再沉默了,抬頭認真道:“兒子知道了。等太皇太后的孝期過了,一切都由父皇和祖母做主。”
天元帝這才滿意。
棠落瑾離開紫宸殿,也不坐肩輿,只慢慢走著,往東宮去。
路上恰好遇到了二皇子和八皇子。
當初圍場一事,救了八皇子的是棠落瑾,可是到頭來,八皇子仍舊跟隨了二皇子。
“七皇兄。”
“七皇弟。”二皇子下了肩輿,笑得溫文爾雅,“七皇弟後日可得閒?你二皇嫂剛剛生了個小皇孫,他的洗三禮,你這個當叔叔的,可萬萬不能缺席。”
大皇子做了和尚後,皇子裡最年長的就是二皇子。二皇子早已娶妻,如今妻子有孕,生了這一輩的皇長孫,也難怪二皇子如此春風得意了。
棠落瑾依舊面無表情:“恭喜二皇兄,後日弟定會去的。”
二皇子似是長舒一口氣,笑道:“這便好,這便好。為兄方才還擔心,父皇把在各地建借書館的事情交給了為兄和八皇弟,七皇弟是不是會生氣。現下得了七皇弟的話,為兄喜不自勝。七皇弟,那,就後日見了。”
八皇子沉默的跟在二皇子身後,衝棠落瑾微微躬身,向紫宸殿走去。
棠落瑾快步回了東宮。
他走得很快,身後的宮人險些跟不上。
好在東宮距離紫宸殿並不算太遠,兩柱香後,棠落瑾就回了東宮。
東宮的太監總管來報,寧君遲正在花廳等他。
棠落瑾腳步一頓。
清歡說,信國公琴聲中有情,是不該有的情,亦是除不去的情,請殿下斟酌。
棠落瑾初聞此事,先是驚訝,隨後便是沉默。
正如清歡所說,這是不該有的情。而以寧君遲的固執,一旦對他生了情,又豈是輕易可以去除的?
原本棠落瑾所想,不過是“疏遠”二字。他是太子,寧君遲卻是皇后的弟弟,朝中之臣。他們之間除了疏遠,彷彿無法可解。
可是,棠落瑾微微駐足,忽而抬頭看去,正好看到一玄衣青年,蕭蕭肅肅,微微笑著,衝他走來。
仿若清風拂面。
溫柔而不容拒絕。
“小七回來了。”自那日在清歡那裡彈了琴,寧君遲便不曾再來過東宮,今日,還是頭一遭來。他打量一番棠落瑾,微微心疼,“怎麼瘦了?”
棠落瑾見他並不提其他,似乎還是在和他像往日那般相處,便也不提別的,搖頭道:“不是瘦了,是長個兒了。”他正是長個兒的年紀,吃的再多,也不會太過發胖。
寧君遲看他果真長高了,微微一笑,很自然的上前牽了他的手。
“長高了便好。對了,後日君榆離開長安,小七可要去送他?”寧君遲道,“君榆這幾日頗為奇怪,竟也不吵著去喝甚麼送別宴了,只一味待在家裡,悶在書房。我讓他與我來尋你,他竟也不肯。”
要知道,寧君榆是棠落瑾的伴讀。二人讀書習武都在一處。要真輪起來,他們相處的時間,也比棠落瑾和寧君遲相處的時間都要長。
寧君遲微微擰眉,顯然不知其中緣故。
棠落瑾道:“後日是二皇子的嫡長子洗三,我便不去了。不過,我有一物,要送與二舅舅,怕是要勞煩四舅舅千里迢迢帶過去了。”
寧君遲並不問其他,只頷首道:“只要是小七送的,你四舅舅都會歡喜的帶過去的。不必怕他發懶。”
棠落瑾只微微扯了扯唇角,不曾說其他。
二人仍舊像從前那般相處,誰也不曾提到清歡所說的那些話。
於棠落瑾來說,如此便是最好;於寧君遲來說,他的小七,還太小,無論他心中如何做想,他如今,都只是也只能是小七的舅舅而已。
忍也好,等也罷,他早已習慣。如今有了奔頭,又如何忍不得?等不得?
等寧君遲離開,棠落瑾端坐書房,一言不發。
等到長渠幾次催促他該就寢了,棠落瑾才將輿圖拿了出來,在吐蕃處,慎重的看了看。
寧家的軍中勢力大多都在大棠和突厥邊境。而大棠和吐蕃邊境處,寧家人卻是不曾滲透。
棠落瑾從前以為,要做太子,只要聽話孝順就好。可是現下看來,聽話是要聽,孝順是要孝順,可是,有些東西,他也該掌握在自己手裡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