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並非嫡出的證據在哪裡?
先看長相,棠落瑾不像馨貴妃,卻像皇后。三人站在一起,任是誰,也不會覺得棠落瑾是馨貴妃的兒子。
再論證人。
當日清寧宮裡,除了皇后和馨貴妃,還剩下伺候皇后的五個宮人和伺候馨貴妃的兩個宮人。
伺候馨貴妃的兩個宮人自不必多說,無論當日換子一事,是皇后出手亦或是馨貴妃出手,現下事情已經成了定居,棠落瑾已經坐了太子之位,這兩個宮人,就必然不會承認這件事,讓沈家難為,讓太子難為。
而皇后身邊的五個宮人……
一個於姑姑,在福建因失火而死,兩個宮女,原本被皇后打發去伺候六公主和七公主,兩位公主夭折,這二人,自然也就死了;剩下的兩個,則是在當年皇后宴席上出了中毒一事後,被天元帝,下令凌遲而死。
如今雖還有當事人在,可是,這幾個人裡,除了皇后,誰還會承認當年的換子一事?
再論證據,滴血驗親之事,宮中的老太醫都說了,此事並不太過可行。因民間因這種法子,發生了不少冤案,不少女子,因被冤枉,直接吊死在公堂之外。如今不少人都不覺得這種法子合適了。
論證人,證人找不到;論證據,證據無處可尋。
只有皇后的一面之詞……
四皇子想通這些,看著正跪在地上擦地的奴僕,心中一顫。
真的,除了他所查到的那些間接訊息和間接證人,真的只有皇后的一面之詞。
四皇子目光越發遲疑。可是遲疑之後,卻是堅定。
成者為王敗者為寇。無論如何,這件事,無論是不是真的,到了最後,棠落瑾並非皇后親生子這件事,都會成為真的。
四皇子這裡如何打算,十二皇子並不完全知曉。
可是,十二皇子雖猜不到他這位四皇兄的打算,但卻清清楚楚的記得,他這位四皇兄,當年可是真正的賢王,極其得棠落瑾的重用和信任。既是重用和信任之人,顯見也是心思算計和能力都不缺的。
十二皇子如今礙於年歲太小,又知曉若是父皇那裡,不曾有變,父皇依舊等不到他長大的時候。如此算來,單單靠他自己,是不可能做些甚麼的。他只能想法子,禍水東引。
不過——
在這之前,他還要做一件事情。
“四皇兄膝下,如今只有一子。”十二皇子站在皇后面前,緩緩開口,“這一子,再過幾個月,就會夭折。若是兒子沒有記錯,四皇兄要兩年後,才有下一個兒子。”
皇后不明其意:“所以——”
“母后,兒子怕,兒子能等,父皇不能等。若當真等不得了……三舅舅心中只肯在乎那個人,那麼,咱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暫時讓四皇兄坐一坐那個位子。”
皇后驀地一拍桌案:“荒唐!他也配?”
十二皇子道:“母后忘了兒子說的事情了麼?不是他,難道依舊讓棠落瑾坐那個位置?若是棠落瑾坐了那個位置,他只比我大十二歲,決計不肯立我為皇太弟。”他微微嘲諷道,“譬如前世,四舅舅那般竭盡全力,想讓我來坐皇太弟。偏偏他不準,只肯立一個小小宮女生的襁褓嬰兒為皇太弟。”
皇后面上霎時難看起來。
“可是四皇子正值壯年,將來還會有自己的兒子……”皇后說了幾句,立刻反應過來,兒子是在暗示她,讓她出手,斷了四皇子將來再有子嗣的機會,“這件事情,母后來做。四皇子再聰明,如今也只是個年輕男子,對後宅妾室的陰私之事,並不知道許多,母后,這次會讓他徹底斷了再有子嗣的機會。”
十二皇子知曉自己的母后雖被關在了清寧宮,輕易見不得外人。然而,也只是“輕易”,為了給太子留顏面,父皇煞費苦心,每月初一十五,還肯讓外人來見母后。母后既說是有法子,他自然就信了。
長安城的事情,棠落瑾自是不知。
他如今正在看寧君遠寫的練兵和打仗手札——當然,是謄寫本——但這對棠落瑾來說,也是彌足珍貴了。
看完手札,棠落瑾正要起身,去看建城一事如何,就見長渠來報,信國公來了。
棠落瑾面無表情的點了下頭,長渠就把寧君遲請了進去。
從前棠落瑾年紀還小的時候,寧君遲還能仗著舅舅的身份,隨意出入東宮。可是現下,他卻只能在外面,等著人先去通報了。
寧君遲心中的感慨來沒有想完,長渠就請他進去了。
“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