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郗徽剛剛端起茶碗,樓爍大驚失色,上前兩步,一臉惶恐。
訾槿驚訝於樓爍過度的反應,兩杯酒還能真要人命?何必如此緊張?
樓爍再次看向訾槿,眼神之中居然有懇求之意。
訾槿大喜,心中暗暗盤算,若樓爍因此欠下人情,以後自己打探訊息,固然省下不少心力。
獨孤郗徽似是沉思什麼,緩緩地將茶碗放在嘴邊,卻被一隻手擋了下來。
“公子如此獨酌,有何滋味,不如我們玩個遊戲,可好?”訾槿神秘地眨了眨眼。
獨孤郗徽微微抬眸,眸底閃過一絲不明的光芒:“說來聽聽。”
訾槿走到樓爍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樓爍深深地看了訾槿一眼,轉身出了門。
不大一會的功夫,樓爍拿了一個碗和一個色子放在了桌上,恭敬地退了一旁。
訾槿將色子放到碗中,見獨孤郗徽的眼底露出一絲好奇,心中暗暗感嘆:果然是個好孩子,連色子都沒見過。不喝酒、不賭博、不嫖妓,人長得又好看,看納明樓的樣子,收入也是相當不錯的,除了脾氣古怪一點,但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死心眼。他既沒有君赤的野心,也沒有君安的利用。看他的模樣似是對魚情深似海,魚落,你賺大發了啊。
訾槿拿起色子,隨手搖了搖:“你搖一下,我搖一下,樓爍搖一下。樓爍搖的點與誰的相近,誰便要喝,如何?”說到此的時候,訾槿別有深意地看了樓爍一眼。
獨孤郗徽盯著訾槿良久,眸光如箭一般,似是要把訾槿看穿了。
訾槿被獨孤郗徽的不明眸光,盯得頭皮發麻,笑容僵硬,暗暗心虛。
良久後,獨孤郗徽嘴角輕輕一勾,露出了魅惑至極的笑容,輕聲道:“好。”
訾槿輕輕地將色子扔進了碗中,失望地輕呼:“一點。”
獨孤郗徽學著訾槿的模樣,隨意地將色子扔進了碗中。
訾槿連忙伸出頭去:“四點。”說完後,連忙收起色子遞給了樓爍,使勁地給樓爍眨著眼睛。
樓爍會心地一笑,不經意地扔出了手中的色子。
訾槿伸出頭察看的時候,一下黑了臉:“三點?”
獨孤郗徽也不多說,端起身旁的茶碗,便要飲下。
訾槿恨恨地瞪了樓爍一眼,再次擋住了獨孤郗徽的碗:“三點是中間點,誰也不用喝,方才我忘記說了。”
樓爍不好意思地低下頭去,看著自己的腳尖。
獨孤郗徽微微一愣,慢慢地露出了笑容,緩緩地放下手中的碗,拿起色子又擲了一次。
訾槿神情古怪地看著,獨孤郗徽又擲出個“四點”,使勁地吹了吹手中的色子,狠狠地扔進了碗中,“五點”。
訾槿耷拉著腦袋,暗暗祈禱樓爍再擲了“三點”。
樓爍拿到色子,摒住呼吸,輕輕地將色子扔進了碗中,色子在碗中打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四點!”訾槿驚叫了一聲,惡狠狠地盯住樓爍微微泛紅的臉:你也算是武林一高手了,故意玩我是吧?
獨孤郗徽眸光閃動,又一次地想端起手中的碗,卻被訾槿搶先拿了過去:“他和你的數字相同,按規矩該是我的喝才是!”
訾槿摒住呼吸,一口氣將酒全部吞下,用袖口隨意地擦了擦嘴上的酒漬,豪氣萬千地喊道:“繼續!”
下一輪,訾槿“一點”獨孤郗徽“四點”樓爍“六點”。
訾槿愣愣地看向樓爍:不帶你這麼玩我的!
獨孤郗徽看了看樓爍的點數,輕輕地執起茶碗,垂下眼眸,眼看便要一飲而今。
訾槿緊張地將茶碗奪了回去:“一、二、三、四、五、六,四和六差兩點,一和六差一前一後差了一點,該我喝才對!”一飲而盡,拿寬大的袖子狠狠地擦了擦嘴,偷偷地鄙視樓爍一眼。
獨孤郗徽垂下的眼眸,閃過一絲笑意。他拿起色子,信手投擲。
無論獨孤郗徽投出什麼數字來,訾槿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搪塞著,就是不讓他動茶碗。鑑於樓爍無數次的失手,訾槿連鄙視都懶得再鄙視他了,稟著求人不如求己的原則,將能找的所有理由都找了一遍。眼看二十斤下去了三分之一,訾槿的兩條衣袖往下一垂,已經能滴出酒來了。這是四層的棉緞春衣啊,如果再喝,鐵定沒地方吐了。
訾槿看了看色子,看了看酒罈,掂了掂一直滴酒的袖子,看著茶碗中那等待著被自己喝的酒,嘴角一陣陣地抽搐。
獨孤郗徽等待良久,不見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