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爍微微一眯眼,威脅地瞪了瞪訾槿。
訾槿昂頭朝天輕“哼”了一聲,繼續往外挪著:鑑於你多次視而不見、見死不救、落井下石、幸災樂禍,傻子才會為你,插自己兩刀。
樓爍輕輕搖頭,信手扔出了一個不明物體,正好打中訾槿的欲出門的腿。
訾槿不及防備,猛地朝前衝了兩步,“撲通”一聲,跌倒在獨孤郗徽的正面不遠處。她懊惱地趴在原地看向滿眼笑意的樓爍:小人!徹底的小人!
獨孤郗徽睜眼,瞟了一眼趴在自己的面前一臉痛苦的訾槿:“去拿酒。”
訾槿立即地起身,臉上的笑容異常謙卑獻媚,點頭哈腰:“是是是,我現在就去,立即就去,馬上就去。”話畢立即朝門外跑去。
“回來。”獨孤郗徽睜開雙眸,看著訾槿逃跑一般的背影,心中頓時憋悶不已,本想著她定會勸阻自己,未曾想她這副唯恐不及的模樣,真真讓獨孤郗徽說不出的氣惱,卻又不知該如何發作。
訾槿定在原地,緩緩地回頭,做出最無害的表情,生怕被殃及池魚:“還要拿別的嗎?”
獨孤郗徽無波的眸子,染上了薄薄的怒氣:“不必!”
訾槿轉身狂奔,一口氣跑到了走廊的盡頭,一屁股坐在扶欄石凳上,揉著胸口喘粗氣,良久才平復胸口劇烈的疼痛。
燼陽公子固然可怕,但是自己對他的態度也太詭異了,到底是怎麼了。
明是怕疼得要死,卻毫不猶豫地給他擋住鞭子;明是怕西樂生氣,但為了護住他差點斷了與西樂多年的交情;明是被軟禁在此,心中卻一點也不怕,甚至內心深處篤定,他不會真的傷害自己;明是對他唯恐不及但看到他自虐,心底還會責怪他的任性,還會微微地心疼。
詭異太詭異,實在是詭異得過分了,詭異得超過了底線,讓自己不得不去防備了。
“樓侍衛讓奴才把酒交給您。”走廊昏暗的燈光下,一個僕役打扮的人,捧著一罈酒恭敬地站在訾槿跟前。
訾槿愣愣地看看左右看看前後,才明白那僕役是在和自己說話,心中大罵樓爍不是人:“你自己送去便是,幹嘛一定是我?”
“奴才不敢擅自做主,樓侍衛有交待一定要小姐親自拿去。”那僕役低下頭,一副你不拿走我就站死這裡的模樣。
“不去!累了,我要去睡覺了。”訾槿耷拉著腦袋,一副極度疲倦的模樣,裝模作樣地打個哈欠,無視眼前的僕役,轉身就走。
僕役驚愕地抬頭,看著轉身遠去的訾槿,“撲通”地跪了下來:“小姐若不去,奴才無法交待,惟有跪在此處,等小姐改變心意。”
訾槿無可奈何地轉過頭,看著昏暗的燈光下,那僕役一臉悲憤地望著自己,彷彿自己做了多罪大惡極的事。明明自己一點錯也沒有,為何要被他們的自虐,逼得退無可退?
訾槿搖了搖頭,無可奈何地轉身回去,看也未看那僕役一眼,抱起他一直高舉的酒罈,吃力地往原路返回,該死的惻隱之心、該死的婦人之仁、該死的燼陽公子!
訾槿黑著一張臉,抱住少說有二十斤的酒罈,蹣跚地走了進去,將酒罈放在了獨孤郗徽身邊的桌上,微微喘息卻不敢用力,生怕胸口的疼痛加劇。
獨孤郗徽看著訾槿的一舉一動,待看到酒罈放好以後,起身將桌上的茶碗中的茶水潑掉,撕開封口朝茶碗中續酒。
“主子不可!如今咱們身在淮陰,若主子痼疾復發,唯恐累及性命,還望主子三思。”樓爍說此話時,眼神看向訾槿,一副罪魁禍首的模樣。
訾槿不甘示弱地回瞪過去: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喝他的,又不是我灌的,為啥都是我的錯。我說我不拿,你非叫我拿,如今我拿來了,又是我的錯!做多錯多,不如不做。
訾槿看也不看二人一眼,忿忿地朝門外走。
“回來,陪我喝。”獨孤郗徽拿起另一隻茶碗,斟上了酒。
訾槿無辜地轉身,看向獨孤郗徽:“我不勝酒力,怕掃了公子的雅興。”月國皇宮內,那些醉酒後的醜態與惡性還歷歷在目,如今被人軟禁,生死不卜,訾槿豈敢喝酒。
獨孤郗徽端起桌上的茶碗,坐到了原處:“陪我喝。”語氣絲毫不容妥協,按照平日的經驗,怒氣已在爆發的邊緣。
訾槿磨磨蹭蹭地走到獨孤郗徽身邊,極度不願地坐了下來,目不斜視,盯著茶碗中的酒。前兩次醉酒的慘痛事蹟,依然觸目驚心,打死也不能好了傷疤忘了疼,否則簡直是太俗了。
“主子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