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間,周家二弟一直醒著,但沒敢睜眼,唯恐一睜眼,什麼都沒了。
等了一天。
早上,擦桌子,燙酒。
中午,瞞著小二做飯菜等那人,菜熱了又凉,凉了又熱,直到菜葉都有些燒焦,也沒瞧見平日裡必來的人。
門開著,如同沒開。
他走了,興許,斷袖也會斷了交情的。
周家二弟哭了,提早關上店門。
展先生不是他的東西,這一點他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承認。
夢中,展先生還是那麼英姿勃發,在店門前,痛快的摔了杯子,喊:“各位可看清楚了!我也喝下這茶水,但中毒死了嗎?你們今後若再胡說,小心我把你們都關進衙門!”
醒後,淚水溼了枕頭。
天還未亮,周家二弟卻閒不住,還未等小二醒來,就一個人開啟店門,掛上開張的招牌,靜等許久,偏是沒人來,哀嘆一聲自家聲音不景氣,就有人踏進來,道:“週二弟。”
……良久,週二弟才抬頭,有些不敢置信,還沒等到他想起來說什麼,展先生繼續說:“抱歉,是為兄不好,趁酒興……”
“別……別說了。”周家二弟想起來那一晚,就覺得羞赧。
展先生乾咳一聲,坐在他旁邊,眼神瞥東瞥西,就不是往周家二弟身上瞧,靜待了會,發現街上人越來越多,也自覺這麼幹耗下去不是辦法,手搭在周家二弟腿上,一臉正色,道:“你還怨我嗎?”
“有什麼好怨不怨的呢……反正,你願意,我也願意……”周家二弟說話聲越說越低。
“那你我……還能像從前那樣嗎?”
“有何不可呢?”
展先生放下心來,看著臉蛋紅撲撲的周家二弟,特慈祥的問:“那地方好了嗎?”
周家二弟抬頭,直紅到脖子下面,喊:“你都說什麼呀!怎麼……”想到一半,剩下的話實在說不出口,故也沒說出來。
展先生沒想到周家二弟竟然如此臉薄,瞧他害羞那樣怪討人憐的,呵呵一笑,抱過他,湊耳朵旁說:“咱們倆都坦誠相對了,還害羞個什麼勁啊,我又不是外人……”
“誰說你不是外人……”周家二弟輕捶他一下,躲櫃檯後面算賬去了。
展先生見周家二弟實在不想搭理自己,呵呵一笑,也不生氣,說:“週二弟,記得中午給我做老三樣,還有,我的桌子和凳子別被別人給佔了。”
……
櫃檯那邊沒有任何回話,展先生搖搖頭,套上官服出去了。
週二弟抬頭,看瞧不見他了,才小聲嘀咕:“我知道啦……”
有些事情,談開了就一切都好辦。
與周家二弟做那種事情,展先生似乎並不覺得噁心,反而很樂意這種關係,推了所有的應酬,一有空就往周家二弟那小客棧跑,最開始還是像從前一樣,說說笑笑,沒做太過分的事情,但小林子是藏不住大鳥的,展先生官位居高,方圓十里認識他的貴人數不勝數,見自己天天巴結著的人往客棧跑,他也跑,到了客棧,十八樣菜挨個點,本以為能與展先生高談闊論一番,可人家幹叫就是不動地方。
展先生說了:這桌子是我的底盤,我怎麼都不走。
可這麼多菜,那小桌子也放不下這些東西啊。那貴人著急了,叫來小二,說:“把你們掌櫃的叫過來。”
周家二弟見他叫自己,知道人家是官吏鄉紳,自己是惹不起的,便小跑過去,問:“什麼事?”
“你們這客棧就不能開大點?瞧瞧,給展先生的桌子都這麼小,趕緊換張大桌子去!”那貴人根本沒把週二弟放在眼裡,口氣有些衝,就差劈頭蓋臉一頓罵,周家二弟見慣了這些不把人放眼裡的貴人,沒往心裡去,但一旁只盯著周家二弟看的展先生不樂意了,走過來,問:“發生了什麼事?怎麼欺負起這個小掌櫃了?”
貴人訕笑,不知自己怎麼得罪這尊大佛了,解釋:“沒、沒,我怎麼敢……就是想要給您換張大桌子,您怎麼能跟那些市井小民用同一張桌子呢?”
“不用,麻煩您費心了,那桌子是什麼樣的我不是很在意,主要是那地方離櫃檯近……”說著,展先生意猶未盡的瞥了周家二弟一眼。
貴人自然不懂展先生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但能感覺的出展先生不太願意此時與自己說話,作揖後,灰頭土臉的走了。
‘官’字下面兩張口,官場裡,誰有個風水草動,都難逃下面人的法眼,有聰明人,發現展先生並不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