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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部分

進來跳上床,邵乾掀開第一層被子讓它鑽進去,想了下道:“要不起座房子吧,都沒人給(你)說親。”

“你在外面讀書,又不回來,我以後要是去外面打工,也不回來,蓋房有什麼用?讓狸貓住嗎?”邵安對於邵乾的未來十分清楚,對於自己的未來卻滿是迷茫。他不知道未來和他生活在一起的人應該是什麼樣子的,甚至不知道大概應該是什麼性格的。

被子裡的老貓發出“咕嚕咕嚕”舒適的聲音,隔著一層被,邵乾被壓的很舒服暖和。想著一隻老貓獨自住在新房裡的樣子笑了笑,忽然又覺得心酸。

四世同堂抑或三世同堂,對於他們這個家庭,是沒有可能了。如果爸媽還在,爺爺奶奶還在……世間哪有那麼多如果。

“你哩?有沒有和女生那啥?”邵安問。

“哪啥?哪有那閒工夫啊。”

“嗯,好好學習,別搞那些亂七八糟的。王勇帥(村長家大兒子)才到學校幾天?就學人家談物件,被學校處分了。村兒裡嚼舌快,沒有藏得住的。連和王勇帥一起鑽小屋的女生是哪的人都摸得一清二楚,毀人清白!”頓了片刻又補充,“你可不能這樣,吃虧的是女學生!”

女學生以及其他一切女知識分子,在邵安心裡都有一種神聖和神秘感。像他們的母親,像那位給他買攤餅的孫敏老師。而在學校和女孩子處物件,在他心目中,沒有把握能娶了人家的,都是在公然耍流氓,是應該被嚴懲的。

“沒人喜歡我哩。”邵乾笑,“班上長得帥氣的好多,我們去報到那天遇見那個小不點兒你還有印象不?他都比我招人喜歡。”

邵安努力回想了一會兒,“那個小娃娃?”

“可不是。”

“那個娃娃是挺討喜。”

這邊在平和的談話中結束一天,但並不是所有的家庭都能在這種平和溫馨中結束一天,就像何東家。何東自放假就沒有回家,只打回來一個電話,說不想回家,準備在外面打工。

何偉業夫婦對乖兒子的突然轉變有些無所適從,起先覺得是到了叛逆期,可這叛逆期來得實在是有些晚,還有些長。何偉業去學校蹲守了兩天,連兒子的面都沒有見到。做父母的見不到兒子自然著急,可又實在沒有辦法。

說起來,還是兩個人要面子,私底下找了幾天,見總是堵不到人,乾脆就讓他一個人先靜一靜。而何東躲在哪裡呢?何偉業開車去學校找的時候,他一個人遊蕩在深冬的公園。因為放假不久就下了一場大雪,襄城的公園裡行人並不多。何東縮著脖子坐在法國梧桐下的竹椅上,叼著一根燃了一半的香菸,怎麼看怎麼像個痞子。以至於打掃公園積雪的大爺經過時頻頻看了好幾眼,但鑑於這人雖然看著不著調,但一直坐在那裡沒有製造什麼恐怖事件,便沒有多加干涉。

何東來對地方了。他聽說公園是那類人碰頭的地方,等天黑下來,果真陸續有人過來溜達。何東沒抬頭,不知道從他身旁走過的是男人,或是女人。也許並不像他聽說的那樣,只是小兩口出來散步而已。然而一隻火機出現在他面前時,一天沒有吃飯的何東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有個發抖的聲音說:“要火嗎?”

何東摸摸索索把嘴裡叼著的菸頭扔到雪地裡,凍得通紅的手指伸進口袋摸了一根新的出來,對著火機點著了。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坐在這裡,甚至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用一個陌生人的火機對著了手裡的香菸,他其實連頭都沒有抬,還是保持著原來的姿勢,手肘支在兩膝,哈拉著架子坐在那裡。

那人站在前面等了一會兒,略顯侷促地坐在他旁邊。似乎是過了很久,又似乎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一隻極力控制住顫抖的手滑上他的大腿。視線落在大腿上的那隻手上,何東發現這男人有一隻很好看的手,手指修長指縫乾淨。藉著灰黃的燈光,可以看見他中指第一關節略微突出,似乎是長了繭子。看來是握筆時間很長,或者是從事某一類需要經常用到手指的工作。何東終於抬頭看了他一眼,發現是個看起來很乾淨的男人,眉眼細長,眼中有些試探和小心翼翼。

何東勾勾嘴角,“出來釣人?”

“你,多大了?”

“沒你大。”

“唔,看出來了。”男人安靜地看著他,竟像一位長者似的說:“你還是學生吧?放假怎麼不回家過年?一個人坐在這裡。”

“不是等你來釣嗎。”何東勾勾嘴角想笑,可能是凍了太久,肌肉有些僵硬,一個笑都沒能成功扯出來。

“胡說。”男人的聲音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