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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自己說兩句話?” 興奮一路的衛懷瑾卻突然膽怯地不敢上前,她隔開幾步站在邊上,斜斜地與照片上的自己對視,像被震懾住,又像莫名其妙的害羞,糾結道:“我總覺得躺在這裡面的不是我。” “廢話,躺在這裡面的只有一盒骨灰。大火把你肉體裡的有機成分全燒光了,剩下的無機質就是些鈣、磷、氧、碳,比起人,那盒東西更接近肥料。” 衛懷瑾啊了一聲,失望道:“所以我就這麼沒了嗎?” “那你是想變成細菌的肥料,還是想變成蛆蟲的食物?”杜若予退回她身邊,要接她懷裡的雞,“成天抱著它,也不嫌臭。” “不臭啊。” 杜若予說:“那你去看你自己。不是掃墓嗎,至少到墓前悼念兩分鐘。” “……不想過去。” “我都把你帶過來了。”杜若予推她,“體諒一下瞎子,不許矯情。” 被逼急的衛懷瑾揪住杜若予胳膊內側的軟肉,狠狠擰了一圈。 暖春天氣漸熱,杜若予穿得少,那痛實打實沒有阻礙,疼得她嗷嗚一聲,嘶嘶抽氣著往後退。 退著退著,她的後背撞到一個人,她忙回身道歉。 被撞到的人卻低低笑出聲。 這笑聲再爽朗熟悉不過,杜若予驚愕抬頭,果然瞧見衛懷信抱著束白百合,正笑吟吟低頭注視自己。 這故意叫她撞著的幼稚遊戲,他好似永遠玩不膩。 “你……”杜若予訝然,卻已經不自覺笑了,“你又回來了?” 衛懷信笑著點頭,“是啊,清明節,我回來看懷瑾。” “你……”杜若予難掩喜色,又有些語無倫次,“你真是……” 衛懷信也笑,“不歡迎我嗎?” 杜若予忙搖頭,下意識說:“任何時候我都歡迎你。” 話出口,她又覺得這話過於親近,沒丈量好距離,便掩飾性地拿拳頭輕輕推了下衛懷信的肩頭,當真哥倆好似的,“來多久了?站在這兒偷聽我說話。” “剛剛在底下和管理員聊了會兒,上來就看見你。”衛懷信走上前,把白百合和杜若予的黃白菊並排放在一起,又拿塊小絨布擦乾淨衛懷瑾的遺照。 他半蹲在墓碑前,不知想起什麼,臉色有些陰霾,但他很快又說:“我父母不想我特地回國一趟,因此我是偷偷回來的。” 杜若予微感吃驚,看他風塵僕僕,不遠處的過道果然還擱著個小行李箱,頓時明白,“你一下飛機就直接過來了?那你晚上睡哪兒?” 衛懷信不甚在意,“隨便找家酒店入住就好。” “回都回來了,回家休息兩天不是更好?” “我暫時不能回家。” “為什麼?” 衛懷信抿了下嘴,頗為無奈,“我打算辭職回國,我父母卻想辦理移民。” “……”這下杜若予真不知道該替自己歡喜,還是替他憂愁了。 衛懷信站直身,頎長的身形,肩是肩,腰是腰,兩條包裹在西裝褲裡的腿筆直修長,他垂頭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墓園的風涼涼吹過,撫動他的發。 杜若予靜靜瞧著,不知自己看的是畫中人,還是人如畫。 半晌後,衛懷信側過臉,有些嚴肅地問起另一個問題,“你剛剛是在和懷瑾說話嗎?” 杜若予並不瞞他,大方點頭,“她一直吵著要來給自己掃墓,我就帶她來了,但你一出現,她就躲起來了。” “為什麼每回我出現,她就要躲起來?”衛懷信意有所指,“是她不想見我,還是有別的原因?” 杜若予像是沒聽明白,搖搖頭,“不知道。” 衛懷信笑了笑,看向墓碑上衛懷瑾的遺照,隱隱落寞,“但是,你能來看她,真是太好了。” === 黃昏時,王青葵打杜若予手機,問她現在在哪兒,幾點能回家吃飯。 杜若予這才想起還得回家吃飯,苦惱地算算回程,說自己大概兩小時後才到家。 衛懷信立即說:“回家嗎?我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