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湧出更多的父母,他們高矮胖瘦皆有,甩著全國各地口音,用兇狠仇視的眼光,把衛懷信和杜若予圍了個密不透風。 衛懷信要走,他們不讓,甚至有人徑直伸手,要來搜杜若予的身。 衛懷信大怒,用肩膀撞開那個人,“別碰她!” “不讓搜,肯定藏著攝像機!”有人喊,“別讓他們跑了!” 更多的手朝他們伸來,杜若予喘氣越急,頭暈目眩間,往兜裡手機摁了快捷撥號。 這群人裡有不少女人,衛懷信不想傷人傷己,只得放下杜若予,用身軀將她掩護起來,推開人群往樓道移。 “都是你們這些記者,你們根本不懂我們父母的苦心,全是造謠!害苦我們了!”人群中有人叫嚷著,在杜若予身後猛推了一把,就站在樓梯頂的杜若予身體一晃,幾乎要翻下去。 衛懷信眼疾手快抱住她,登時怒不可遏,回身將推人的人一拳打翻在地。 他力氣大,又是練過的,一拳之下,捱揍的人滾倒,場面一時肅靜。 可很快,哭叫辱罵迭起,更多的人抓住他和杜若予,要把他們倆往回拖。 衛懷信突然想起小時候被房東夫婦摁在椅子上看完的恐怖片,電影裡有無數猙獰鬼手從黑暗裡探來抓住主角,不讓他掙脫,要與他共赴地獄。 就像此刻。 “我靠!放開他們!”樓下跑來幾個身穿制服的警察,為首的正是滿面怒氣的方未艾。 他一馬當先衝上來,先把揪住杜若予頭髮的幾個女人推開,又去扯那些抓著衛懷信的男人,“老子是警察!你們他媽放手!再不放手我動真格的了!” 尾隨來的警察也加入混局,不停勸阻。 場面好不容易控制下來,方未艾一手一個拉著衛懷信和杜若予,跟母老虎護崽似的,凶神惡煞地吼,“誰再敢亂來?” 他高大健壯黝黑,夏天的薄t恤遮不住一身腱子肉,擋在那兩人身前,一副遇佛殺佛見鬼殺鬼的模樣,果真沒人敢尋釁,都只拿眼乾瞪。 這邊的混戰早驚動了戒治中心的主任,他跑出來,連聲問:“是記者嗎?記者不許走!” “記你媽!老子是警察!刑警!”方未艾大吼。 禿頭的主任被喝住,張大口沒了聲響。 方未艾轉頭對衛懷信低語:“你和杜杜先離開,直接去市區,等我會合後馬上走,別再被這群孫子找到。” 衛懷信點頭,扶著杜若予直接下樓。 “哎……”主任還想說什麼,被方未艾一個虎目瞪回來。 “哎什麼哎?你是主任是吧?去你辦公室!” 主任擦著額頭的汗,“刑警同志,去我辦公室幹什麼?” 方未艾走上來,摁住他後脖子就往前推,“刑警找你還能幹什麼?查命案啊!” === 衛懷信開車離開戒治中心的城區後,才在路邊藥店停下,買回消毒水和棉籤,給杜若予擦她耳垂下的一個指甲抓痕。 “疼不疼?”他輕聲問。 “不疼。”她定著腦袋不敢搖頭,“對不起,是我搞砸……” 她渾身一個激靈,手腳雞皮疙瘩全都冒出來——衛懷信往她耳垂輕輕吹了口氣。 她想說的話一下子被拋到九霄雲外,她偷偷側眼看他,見到他高挺的鼻樑和微啜的嘴唇,心裡一陣柔軟溼潤,和甜蜜的刺疼。 彷彿那藥水不是塗在她耳下,而是抹在她心上。 自帶麻醉藥效的衛懷信渾然不察自己做了什麼,他換了根棉籤,給自己手臂上的幾處抓痕隨便擦了擦,“你剛剛看見了什麼?” “……魚。”杜若予說,“那種紅色的小金魚,很多很多隻。” 她想起那恐怖的畫面,胃裡又是一陣翻滾,剛剛的旖旎心情煙消雲散。 “……以前有這種情況嗎?” 杜若予想起在自己家見到的貴婦雞。 但她搖頭,“沒有。” 衛懷信不是專業精神科醫生,他不想盲目地和杜若予談論這個問題,於是他笑了笑,想叫她輕鬆點,“接下來幹什麼?難得空出這麼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