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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懷信從頭到尾都很配合,只在最後提出唯一的疑問,“這個……我們能看看住院的環境嗎?畢竟……畢竟還是太小了,我們就這麼一個兒子……” 杜若予配合地抱住他的胳膊,蹭蹭眼角。 醫生朝外呼喝一聲,剛剛帶衛懷信和杜若予近來的護工又出現了。醫生指著衛懷信和杜若予,吩咐道:“帶家長參觀。” 衛懷信和杜若予就又被帶走了。 門診的過程不到十分鐘,沒有任何面診,更沒有任何檢查。 一個孩子的人生,就這樣被改寫了。 他們中的少數派 噩夢起源 戒治中心的住院部在樓上三、四層,沒有電梯,唯一的樓梯間裡鎖著扇陰森冰冷的鐵門,門後坐著兩個男性家長。問明來意後,家長開鎖放行,誰料往上走幾步,三樓又是一道防盜鐵門,門後又有兩個坐鎮的家長。 衛懷信問領路的護工,“怎麼這麼嚴格啊?” 護工說:“住進來的都有問題,這也是為他們安全負責。” 終於踏進住院部走廊,深長的走廊,兩側病房門全開,門裡窗明几淨,窗外全都安裝金屬防盜欄,所有的軍被都被疊成豆腐塊。 沒有一個人,沒有一點聲音。 杜若予不由自主握緊衛懷信的手。 衛懷信看她一眼,與她十指相扣。 護工說這個時間孩子們都在樓下出操。 他說他們是軍事化管理,健體健心,所有從這兒出去的孩子都能告別心魔,重塑自我,變成父母理想的精品孩子。 死寂的走廊盡頭,一個男孩半扶半拖著另一個男孩從一扇門裡走出來,他們都穿著短袖長褲迷彩服,被扶的男孩腳步虛浮,眼神渙散,剛走出房門幾步,就軟軟地往下滑。 衛懷信停下腳步,注意到男孩襠部的深色水痕,他皺眉,嘴角抿得死緊。 杜若予也看見了,她顫了顫,第一次開口,“……他怎麼了?那裡面是幹什麼的?” 護工不以為然道:“那是13號治療室,就是常規治療用的,他八成是犯了錯,進去接受治療了。” 杜若予想說既然是常規治療,為什麼還和犯錯掛鉤,但她只問:“……我能去看看嗎?” “那不行!”護工板起臉,“家長禁止進入治療室。” 衛懷信說:“我看那孩子很不舒服。” 護工說:“過會兒就好了。” 那邊,腿軟的男孩被另個男孩拖著進入另一扇門,他始終沒什麼意識,眼睛是睜開的,目光裡卻像死了般。 杜若予皺眉,護工的話似乎化作成千上萬的針,在她腦袋裡密密匝匝的一頓亂扎,她對所見一切心生強烈煩躁和厭惡,頭也疼得厲害。 “……我想回去。”她用另一隻手輕拉衛懷信的衣袖。 衛懷信看她面色蒼白,額頭上汗津津的,也不想讓她身處這樣壓抑的環境,“我帶你出去透透氣。” 他們倆就要走,護工卻伸手攔住,“去哪兒?” 衛懷信說:“出去,我太太不舒服。” 護工看杜若予臉色不對,湊近問:“這就是醫院,你哪兒不舒服?” 他的聲音豁然靠近,杜若予抬眼一瞧,竟赫然看見男人寸發下的頭皮裂開了一條縫隙,一條紅色小金魚從裡掙出來,一邊鼓鼓的魚眼憤怒地瞪著杜若予。 杜若予驚叫一聲,捂住嘴。 護工被她嚇一跳,“幹嘛呀?” 隨著第一條金魚探出腦袋,更多的小魚也從他遍佈裂縫的頭皮裡湧動著掙扎出來,那男人的腦袋上很快搖晃著許多金魚的腦袋,每條金魚都用巨大的魚眼,生氣地盯著杜若予。 杜若予身上冷汗更多,她緊緊攥著衛懷信的手,抑制著嘔吐的本能,“我們快走……” 第一條紅色小魚已經徹底鑽出護工的頭皮,並在那兒留下個鬆垮垮的噁心頭洞,它悠哉地擺動著裙襬似的尾巴,朝杜若予臉上游來。 杜若予驚恐噁心至極,下意識揮手將它開啟,“別過來!” 她的手險些打到護工臉上,護工後退一步,他畢竟是在精神病院工作過的,看向杜若予的眼神似有所悟,“我看,該看病的人是你吧?我們這也接收大人的,四十歲以下都沒問題。喂,你什麼毛病?說真的,有病就治……” 杜若予一想到那間恐怖的治療室,頭皮發麻,腿一軟,險些栽下去。 護工還在勸說,“就是被電一下,你可以試試。” 他頭皮裡的金魚越來越多,蠕動著,每條都像憤怒的火焰。 杜若予緊緊捂住嘴,不讓自己吐出來。 “閉嘴!”衛懷信怒喝護工,同時將杜若予打橫抱起,腳步決絕地要帶她離開。 護工在這樣封閉式的,所謂青少年管制中心裡作威作福慣了,還真不能適應有人甩他臉子,登時也不高興了,“你們怎麼回事?該不會是暗訪的記者吧?喂!”他衝樓道大喊,斜看向衛懷信的眼神挑釁十足,“快來人啊!記者混進來了!” === 原先看守在樓道鐵門那兒的四個家長率先跑過來,隨著人聲嘈雜,本來寂靜無聲的走廊裡像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