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攻。
“中央執行委員會只給了我們這個月的時間。甚至連這個月的時間都沒有,只能到這個月二十號。”作為戰友和同志,也作為志趣相投的朋友,托洛茨基並沒有指責瓦採季斯有投降主義傾向。在軍事乃至政治上,兩人幾乎是一體的。
“如果二十號沒有拿下察裡津,那執行委員會就會和中國人簽約?”瓦採季斯問道。根本就是難以置信。“我們根本做不到!”他低沉而堅決的說道。“中國人不是白軍,他們和德國人一樣難以對付。二十天的時間根本就不夠!”
“可以我們的立場是不能和中國人簽約,而且十五號之後德國人就要我們交付糧食和毛皮。時間就只有這麼多!”托洛茨基一拳砸在鐵板上。他對中國太缺少了解了,而且被喀山的勝利衝昏了頭腦,最後被斯大林一刺激,要不然怎麼會反對和中國人簽約。
“親愛的列夫,我知道你的難處,但你一定要明白,如果整個東方面軍打光了卻沒有拿下察裡津,那斯大林和伏羅希洛夫這些人一定會製造其他的藉口,將我們這些人全部逮捕,然後又是一艘‘斯大林駁船’。”
瓦採季斯能爬都現在這個位置,雖說是機遇,但總有過人之處。布林什維克內部的爭鬥他全部看在眼裡,現在最要緊就是東方面軍不能失敗,特別是不能大敗,一旦大敗,那自己這些人的結局和那些被槍斃的舊俄軍官和資產階級分子毫無二致。每次想到這裡瓦採季斯都覺得命運不可思議:一個上校團長居然變成了紅軍總司令;而一個比一切革命者都要革命的革命黨人,居然昨天才剛剛入黨。
托洛茨基當然聽不懂紅軍總司令的感嘆,他有些苦惱的道:“可我們不能就這麼認輸!”
“可我們已經輸了,真要將這四個集團軍打光,不但我們,就連蘇維埃也將處於絕對危險中。那時候如果中國人認為我們抵擋不住白軍的進攻,是不是簽約將是另外要考慮的事情,失敗之後我們能守住喀山嗎?對他們來說,反正都是簽約,為何不和白軍籤?”
瓦採季斯反問完,又道,“要麼不給時間限制,那我們一定能打退中國人,當然這將冒很大的風險,如果白軍趁機進攻,或者德軍因為得不到物資而進攻,那無產階級革命將會失敗;要麼我們找一個藉口,直接承認無法在規定時間內佔領察裡津,這樣我們還能保留住部隊對付白軍。或許會被伊里奇同志批評,可我們最少沒有把有限的力量壓在一場很有可能會輸光的賭局上。因為一旦輸了,整個革命也失敗了。”
以職位而言,應當是托洛茨基處於領導地位,而瓦採季斯處於被領導,但實際上在權衡利弊、亂中取利之時,往往是瓦採季斯處於領導地位——一他有一種巧妙的、透過旁敲側擊便能改變托洛茨基決策的辦法。現在,趁著托洛茨基對中國人空襲的擔憂,他正用這種辦法改變著他的決定。
“藉口?尋找什麼藉口?”托洛茨基默默的問。他此時也覺得真的和中國人死戰是不明智的,要拿回察裡津最好的辦法還是簽約。
“讓第十集團軍進攻!”瓦採季斯瞳孔收縮了一下。無比冷靜的說道:“如果他們的進攻失敗,那我們就向莫斯科彙報。承認我們對中**隊的戰鬥力判斷有誤,並認為就目前的兵力和時間限制,根本就沒有奪回察裡津的可能。為了革命的前途,蘇維埃的存亡,還有……”說到這裡瓦採季斯看了托洛茨基一眼,沒有再說還有什麼,他接著道:“我們應該停止和中國人的戰爭,集中兵力對付日益壯大的高爾察克白軍,那才是我們最致命的威脅。”
斯大林想看自己這些人的笑話。希望透過中國人將東方面軍削弱、消滅,那不如先把斯大林組建的第十集團軍全部打光,而後藉此機會認為再戰無益、同意和談,這就是瓦採季斯的思路。不得不說,這是在不損害自己利益前提下的最佳策略。
“伏羅希諾夫會瘋了的!”托洛茨基看著紅軍總司令,目光裡有著深深的憂慮。
“可你已經槍斃了他的政治委員、他的部下、他的親信,他已經瘋了!”瓦採季斯激烈的提示不擅長政治鬥爭的托洛茨基,“只要戰爭不斷的持續下去,也正如你說的那樣。只要我們不斷的革命,蘇維埃就會需要我們這些軍官而不是槍斃我們,我們也就不必擔心伏羅希諾夫和斯大林了。”
作為一個區聯派,一個昨天才入黨的新黨員。托洛茨基以及由他徵召和任命的這些紅軍內部的舊俄軍官,要想不失勢、不被契卡狗一樣拖出去槍斃,唯一的辦法就是永遠讓蘇維埃處於戰爭中。不斷的革命下去,哪一天革命結束。哪一天他們的價值也就完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