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火束時,整個海港人家一家家都亮起了燈,一盞十盞百盞在這風雨雷電交加的黑夜中或許是微弱的,可若千盞萬盞呢?就如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樣,同樣能起讓人震驚的作用。
在被驚擾的百姓們抱怨時,他們不知道海上隆大的商船隊伍見到這黑夜中的點點星光時的激動,這是他們回家的方向,也是他們活的希望!
滿舵,右轉!
滿舵,右轉!!
滿舵,右轉!!!
一聲聲嘶啞的大吼聲被相繼傳到後方,絕處逢生的希望讓一個個原本筋疲力盡的船員立時混身是勁!
滿舵右轉!那是他們來時的方向!!
易雲卿看著那遠處燃起的片片燈光,也是激動交加,手抓著船杆用力到發白,別人或許會以為他是想站穩身體,只有他自己清楚那是緊張的。
船隊護航的水師負責人走來,搓把一臉的雨水喜道:“不管這讓百姓燃起燈火的人是誰,老子都要趕過去給他磕三個響頭。他奶奶的,太及時了!”想起這燈火若再遲個半時辰的後果,這七尺大漢都忍不住心頭髮顫。
易雲卿笑下:“去的時候記得叫上本官,本官也要好好謝謝這人。”
65平安
不知是誰注意了海上出現的燈火;一傳十十傳百,碼頭上那面巨大銅鑼被人冒雨敲響;這沉寂在黑夜中的海港像是被人突然吵醒了一般;家裡有健壯男丁的不要人叫就自主聚齊到碼頭來幫忙。留在家中的女婦們也沒閒著,一個個煮上濃濃的老薑湯備上鬆軟的乾糧就等忙完回來的男人祛寒充飢。
冬陽是被銅鑼聲吸引的;不顧大雨跑到屋外差點跟報信的小廝撞個正著。
小廝也顧不得行禮,直接喜道:“少夫人;回來了,商船回來了!”
屋內王掌櫃聽到這話,強硬推開守產房的丫頭衝進屋裡握住滿頭滿臉汗水的易雲淑的手道:“聽到了嗎?淑兒聽到了嗎?大哥回來了;商船回來了。淑兒你聽到嗎?”
精神已經恍惚的易雲淑聽到這話,強打起精神張了張嘴;聲音微弱:“…回來了?你沒騙我?”
常言道男兒流血不流淚,可這會王掌櫃已經顧不得什麼男子漢大丈夫的顏面,胡亂用袖子抹了把滿是熱淚的臉,點頭:“沒騙你,沒騙你,你聽到碼頭那面巨大銅鑼的響聲嗎?那是官差在聚集百姓來碼頭幫忙的號聲。”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身下巨痛,易雲淑不知打哪來的力氣猛的使勁,一聲嬰兒嘹亮的哭聲響徹屋內外。
才出宅子不遠的冬陽聽到這聲嬰兒哭聲,愕然回頭。
給冬陽打傘的兩個大丫環喜極而泣。“少夫人你聽到嗎?姑奶奶生了生了!”
跟在旁邊的小廝喜的是直唸叨菩薩保佑,其實他忘了他根本不信佛。
傾盆大雨還在下,海港雖然能避風可澎湃的海水拍擊著船身讓船不能順利的入港,而這時候就純粹的靠人力拉。足有嬰兒手臂粗的纖繩一頭拽在岸上百姓手裡,另一頭連著商船,隨著指揮人嘶啞的吆喝聲用力、使力、站穩,再用力、再使力,再站穩,直到五十多隻商船全部安全入港。
易雲卿抽出身跟通判道:“安排好食宿,讓大夫備好藥材給船員們看脈。還有讓人去清出兩間安靜舒適的宅子,羅羅國跟高麗國的使臣還有商船也在船隊裡。”
通判瞪直了一雙小眼睛,結巴道:“…使使使臣?!”
“羅羅國來的是太子跟國相,高麗國來的是公主還有國舅,”說話間從近碼頭的兩艘船下來兩隊奇妝異服人馬,男的高大女的衣著暴露,看那女人從衣間露出來的肌膚讓旁邊的百姓漢子都不好意思的移開視線。
易雲卿迎了上去,嘰哩呱啦些外文聽的通判是兩眼暈花,不過好在表面還是沒露被怯也沒過多好奇失了朝庭臉面。有理有節的把人護送到收拾好的宅子,又讓懂外文的人好好翻譯表達他的歡迎之情,爾後才轉身去忙別的。
站在高處的冬陽一眼就看見了穿梭在人群中的易雲卿,雖然是漆黑的夜中,火把燈籠的光線微弱,可他還是看見了。
小廝丫環還在伸長脖子望。
只要見著人安全,冬陽也就放心。偏首對小廝道:“你在這等大少爺。”
兩大丫環狐疑:“少夫人,您不等?”
搖頭。“這裡恐怕一晚上都忙不完。”這幾天吃不好睡不好氣色有多糟他自個清楚,這要再被男人發現他立在亭子裡吹風淋雨,準能回頭就收拾他。末了冬陽還叮囑小廝跟丫環道:“萬不要告訴大少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