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火正門堂口裡鑽,禁不住相互之間打聽起來:“我說劉掌櫃的,您倒是見著火正門堂口裡頭請的是哪位扎花燈的師傅呀?”
“喲,唐掌櫃您這麼一問,我這兒還才想起來——光瞧見火正門裡那些個小徒弟一趟趟朝著那堂口裡頭搬物件,這可真就沒見著哪路燈匠行裡扎燈的老師傅進火正門堂口的大門?”
“現如今這四九城裡燈匠行,出挑兒的幾位老師傅聽說都已經接應了不少的活兒,壓根都尋不出功夫再接應旁的主家。這要是再論起旁的燈匠行里人物。。。。。。。我說幾位掌櫃的,我這話裡可沒旁的意思——您說火正門堂口開著這麼四敞大開的門臉、操持著都能攪動了四九城裡的好幾回場面,這花燈會上要是不拿出來堂口花燈倒還罷了,這要是真拿出來。。。。。。。可還真不能太寒酸了吧?”
“寒酸不了!我舅母家就是開的湖綢行,聽著我舅母家過來我這小鋪面拜年的兄弟說,這火正門堂口可是打從破五開張那天,已然上他們那湖綢行裡頭搬了整整八匹湖綢!您諸位琢磨琢磨,這八匹湖綢全都使上,能攢多少花燈?”(未完待續。。)
第二百四十三章 正月花燈 (中)
手裡頭抱著一整刀江西麻原鋪花帽兒老號隔年的桑皮紙,手指頭上還勾著兩小罐子山西清徐老醋作坊倒騰出來的醋尾巴汁兒,九猴兒耳朵裡聽著街面上那些個鋪面掌故絮叨議論,臉上禁不住浮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打從破五開門那天起,火正門裡一幫子小徒弟也就沒消停過,一撥撥有事沒事的擱在納九爺跟前轉悠,一碗茶才喝了一口就有人續上、酒插子裡頭開水兌得滾浪翻花。納九爺一個不留神端著剛倒出來的老汾酒嘬上一口,愣是叫那滾熱的老汾酒燙得嗷一嗓子把酒噴了個漫天花雨!
眼瞅著身邊的小徒弟們一個個眼巴巴瞅著自己、可又沒一個敢張嘴說話,納九爺心裡頭哪兒還能有不明白的?再算算過去的小一年功夫裡,火正門堂口倒也當真掙了幾個,索性也就把手一揮,由著那些個小徒弟去找胡千里從公中賬上支取銀子,熱熱鬧鬧操辦一場花燈會的場面。
這要是旁人到了破五開門之後才想起來尋燈匠扎花燈,估摸著還真是找不著個能出挑拔份兒的老師傅。可架不住火正門中就有洪老爺子這麼一位巧手大匠,雖說做各類哨子跟扎花燈總還隔著行當,可俗話也說一理通、百業成,就憑著洪老爺子這麼多年在四九城裡經過、見過、操持過的場面,哪兒還能拿捏不下幾盞花燈?
也還得說是面子上的事兒,打從胡千里那兒支應了公中銀子的小徒弟們一找到洪老爺子,嘴頭子上甜得倒牙的說著吉祥話、奉承言,幾個女娃兒再拽著洪老爺子胳膊搖晃上幾下,叫搖得眼暈的洪老爺子點頭應允之下,卻也著實是拿出了手上頭的真本事、硬功夫——這扎出來的花燈可是要當人露相的玩意。再加上四九城裡場面上走著的爺們可都是經過、見過的主兒真要是叫人指摘出來個出乖露怯的地方。。。。。。。
且都不論旁的,怕是日後走街面上見著了相熟的朋友,這都不好意思跟人打招呼了不是?
仗著手頭上寬裕,身邊上湊熱鬧的小徒弟也足夠調派使喚,洪老爺子自然拿捏出來當年操持手藝場面時候的本事。幾天工夫下來,火正門堂口二進院子裡的大燈籠已然有了個模樣。
眼見著九猴兒拿著剛買回來的材料走進二進院子。洪老爺子立馬朝著九猴兒一招手:“”九猴兒,這兒還正等著你呢!手腳上頭都利落著些,把這些小件一個個從高到低,安在我用硃砂筆點出來的紅印子上頭。可記著安牢靠了。。。。。。。
把手頭物件朝著洪老爺子面前一放,九猴兒抬頭看著洪老爺子身後那已經能瞧出來個模樣的燈籠牌樓,頓時挑著大拇哥吆喝起來:“嗬。。。。。。。洪老爺子,就憑著您操持著扎出來的這燈籠,估摸著今兒晚上天橋上頭花燈會的那些人物都得叫驚掉了大牙?!以往街面上鬧花燈的場面,燈匠行裡有名的老師傅扎出來的走馬燈。那也就是裡外兩層、順逆走馬,可您這燈籠牌樓。。。。。。。我這可都數算不過來了?洪老爺子,您這倒是怎麼個手藝講究?您也跟咱們這些個小輩說道說道、讓咱們也好好長長見識不是?”
很有些自得地捋著下顎上的鬍鬚,洪老爺子卻是不搭理九猴兒的話茬,只是伸手捻起了一張桑皮紙,再瞅了瞅九猴兒踅摸回來的那兩小罐子清徐老醋作坊裡倒騰出來的醋尾巴,微微點了點頭:“都說九猴兒你算得上是四九城中地理鬼,這江西桑皮紙倒是花錢、花功夫就能尋著。可這老醋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