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為震驚。捱了一耳光的蕭墨迪更是頓時懵了,過了幾秒立即暴跳如雷地躍起。他頭上青筋猛跳,拳頭幾乎已經揮到陸之秋的鼻尖,最後卻生生忍住,咆哮了一句,“我的事不用管,這事也輪不到你來管。”說完甩頭走了。
事情鬧得這樣大,譚易江很快就從別人口裡聽說了個大概。他忙給兩個人都打了電話也談過,卻覺得局面僵持不下。因此只好借今天安婭過生日的機會把兩人都叫來,希望能從中調停一下。
燦歡顏(3)
客廳裡其他四個人聽到聲音,齊齊轉頭望過來。譚易江笑著拍了拍自己身邊的座位,陸之秋臉色不佳地坐了下來。因為他的對面正坐著蕭墨迪,陸之秋冰冷的目光一掃,蕭二不由自主地縮了縮脖子。
“秋子,瞧你這副苦大仇深的樣子,請你來我家試試我媳婦的手藝,倒像是為難了你?”譚易江戲謔地說完,回頭笑問安婭,“媳婦,你倒騰了這麼一下午,晚飯做的怎麼樣了?可別到時讓人家笑話。”
安婭哧哧輕笑,“原來在你眼裡,我的手藝竟是拿不出手的。不知道以前是誰,天天誇我做飯做的好吃。原來竟是騙我的!”她說話時眼波流閃,亦嗔亦嬌。
譚易江莞爾,“我不是說你做的不好,而是我現在的嘴多刁呀。還不是你給慣的,天天學這個做那個,搞得我出去吃什麼鮑參翅肚都覺得沒味道,只惦記著吃你做的這口。”他這番話明著暗著都是在贊安婭賢惠,眾人一聽哈哈大笑。
辜青嵐笑罵,“瞧吧他得瑟的。不過也不怪譚四說嘴,有這麼好的媳婦,該他有說嘴的命。”說完目示左右,“你兩個小子,什麼時候也趕快把媳婦娶了,別總讓他譚四一個人佔了風光呀。”陸之秋和蕭墨迪兩人聽到這話,想笑又笑不出來,臉色都一僵。辜青嵐一看,咯咯笑起來。
安婭則早滿面紅暈,笑著跑進廚房。沒一會兒她就和李姨擺上了滿滿一桌菜,招呼大家入座。都是她拿手的幾樣家常小菜,杭椒牛柳,芙蓉雞片,龍井蝦仁,西湖醋魚、宋嫂魚羹……不過這幾個月她在吳媽、李姨的輪番調教下,手藝的確大有進步,菜色也做的越發精湛。連一貫以廚藝好著稱的譚易瀾看了,都暗暗衝著譚易江做了做口型。
他看出來三姐說了四個字,“真好福氣。”他心裡也是這樣想的,自己真好福氣。但這樣的好福氣,他之前從未想過,現在陡然真的得到了,卻真實得有點不可信,不覺在桌子下面暗暗握了一下身旁安婭的手。她微微吃驚,但立即笑意變濃,幾乎比那青瓷壇裡盛著的三十年陳釀女兒紅還讓譚易江心醉。
酒是譚易江找朋友特意從杭州帶回來的,他起身給在座每個人面前都斟滿了一大杯,卻單單空著自己面前的杯子。只回頭看著安婭裝出苦巴巴的樣子問,“媳婦,今天準我喝幾杯?”
安婭開顏一笑,從他手裡奪過酒瓶親手斟了一杯,滿得幾乎要溢位來,“今晚壽星命令你陪大家喝好,要讓他們不醉不歸。要有一個人喝得不滿意,我唯你試問。”
辜青嵐撫掌大笑,“好好好,這麼多年我只見過秋子醉過一次,後來聽說他練得是千杯不醉。今天倒要看看譚四能不能把秋子給撂翻了。”
陸之秋一聽,連忙擺手,“那有你們說的那麼厲害,不過是那會兒在部隊上被逼著能喝上兩杯而已。”
“你的杯子,只怕比洗臉盆小一點吧。”譚易江笑道,“剛才你也聽到我媳婦下令了,我今個兒是務必要捨命陪君子的。秋子,你究竟有多大的酒量,只管露出來,千萬別藏著掖著。蕭二,你也賣力喝呀,平時你不是最多話的,今天怎麼成了鋸了嘴的葫蘆?”說完自己先幹了一杯,陸之秋和蕭墨迪看他的豪爽樣子,也爽快地跟著一飲而盡。
安婭的手藝不俗,幾道菜精細爽口,酒又是陳年佳釀,加上譚易江和辜青嵐兩人穿針引線逗著大家說話,原本尷尬的局面很快就有些鬆動。
琥珀色的女兒紅盛在青瓷盅裡,澄、香、醇、柔、綿、爽,並不難入口,因此眾人說笑間不覺都多喝了幾盞,明亮的燈光一照,個個臉上都暈著紅潮。尤其是譚易江,他今天心裡痛快,剛才喝得又快又急,這會兒眼底醞著醉意,笑呵呵地似乎有星芒在其中跳動閃躍。安婭坐在他身旁,幾次想出聲制止,但見大家聊得興奮,也不敢當面打斷他。她回頭低聲招呼李姨,給每個人都泡了一杯參茶,然後自然地拿起譚易江的那杯在手裡輕輕吹涼,待溫度剛好才遞到他手裡。譚易江雖然依舊和其他人說著話,但眸光卻始終悠悠地在她身上轉著,瞧見這般體貼,心旌搖盪,飄忽忽,醉醺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