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終於找到曼陀寺了,這是佛的安排,在我最絕望的時候救了我。為了我的一千兩黃金,我必須留在這裡。於是,我在這裡出家做喇嘛了。
曼陀寺很小,總共只有三四十人,位於一座雄偉的雪山的半山搖,非常荒涼。西藏的寺廟裡常常貼許多金箔,但曼陀寺不要說金箔,就連銀箔,銅箔都沒有,只有木頭,泥巴和石頭。每到大雪封山的時候,全寺的人都得下山化緣才能活命,簡直就像是討飯。但為了我的金子,任何苦難我都必須要忍受。我居然成為了一個合格的喇嘛,無論是修行還是功課都名列前茅,老活佛非常喜歡我,說我是第一個在西藏信仰黃教的漢人,一定要培養我。白天我認真地念經,幹活,像一個真正的苦行僧,當然那是為了獲得他們的信任。晚上,我趁他們全睡著了以後就偷偷地出來,到全寺每一個角落搜尋一遍。從菩薩的身體到大殿的房梁,從酥油燈的基座到轉經幢,從庫房到馬廄,甚至從伙房到茅坑。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一晃居然十年的光陰過去了,我的青春也一去不復返了,我只有三十歲,卻像個四十歲的人。我忍辱負重地度日,但我的黃金卻始終連影子都沒見到。所謂“只要功夫深,鐵杵也能磨成針”,我始終都沒有洩氣,因為我還有個地方沒有找過, 那就是活佛的臥室。
為此,我苦心經營了許久,活佛老了,等活佛一死,他一向器重的我就有機會代理寺務,在新的活佛來到之前,我就能放心地進入活佛臥室了。可老活佛這些年的身體似乎越來越好,大有活到一百多歲的勢頭,恐怕沒等他死,我自己就差不多了。暗殺了他,雖然容易,可我實在不忍心下手。可他又從來不肯離開寺廟,百天臥室緊鎖著,晚上他就寸步不離房間,裡頭一定藏著黃金,這老活佛原來也是個守財奴。
我不能再等了,我已經浪費了我青春,我要為我的下半生打算。我豁出去了,我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偷偷地點燃了庫房裡的乾草,熊熊大火立即燃燒了起來。全寺的喇嘛都來滅火了,活佛也出來了,於是我就偷偷地溜進了活佛的房間。可是活佛的房間裡什麼也沒有,除了一張羊毛毯。我傻了,我發瘋似地用指甲挖著地面,尋找我的一千兩黃金。活佛衝進來了,他們撲滅了火,發現獨獨少了我,於是就推斷出是我縱的火。我被綁了起來,一陣痛打,混身是傷,被趕出了曼陀寺。完了,我的生命算是徹底毀了,一切的努力,十年啊,都付諸東流了。
趕走我的時候,在寺門口,老活佛惋惜地問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我就把當年我做的那個夢告訴了他。老活佛聽了哈哈大笑,他說:“十年前,我也做過一個夢,一個大喇嘛對我說,在內地的山東,有個叫安丘的地方,那裡有塊銘記祖宗功德的石碑,在石碑下,藏著一千兩黃金。這真是個奇怪的夢,但我從沒有相信過,我才不會像你這樣為了一個夢而背井離鄉浪費整個青春。”我聽了大吃一驚,向他磕了個頭,立刻離開了那裡。一路冒充喇嘛化緣乞討,以最快的速度離開西藏回到山東老家。我回到了家裡,沒人認得我了,我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我家那塊銘記祖宗功德的石碑扒倒,並在那底下挖地三尺,果然挖出了一包黃金,一千兩,沒錯,正好一千兩。從此,我發了財,成了一個富商。
“太有趣了,謝謝。”蒲松齡老先生送走了那位具有傳奇經歷的人。他細細地品位著這個故事。但他最終還是沒有把這故事編入他的《聊齋志異》,因為阿拉伯的《一千零一夜》中也有與其相類似的故事。為了不發生版權糾紛,蒲松齡只能由自己來每天回味了。
你相信夢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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