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他不笑不怒,乖乖將左臂伸出來。
她剛開始用杵搗草藥,垂著眸子,安安靜靜的,卻見得白嫩小巧鼻頭淌有幾滴香汗。
片刻,她解開他的接骨板,細細換掉那已經失去藥效的碎末,敷上新的帶著清香的接骨草,再用接骨板固定上,重新纏繃帶。
“還痛嗎?”她輕輕出聲,手上的動作很溫柔。
“還好。”他安靜看著她,並忍不住抬起右手為她擦去鼻尖上幾滴汗珠。
她被他的動作弄得驚了下,紅唇緊咬:“王爺這幾日不能讓左手受力,這樣恢復會比較快。”
“如若有戰事,顧不得這麼多,本王習慣了。”他道,答得很認真,還是用那雙墨黑的眸子灼灼盯著她。
她自是有些赧顏,但臉蛋上卻很冷靜:“王爺胸口上的箭傷恢復的並不好,所以留下了疤。”
“呵。”他輕笑,又將她拉過來坐上他的雙腿,“能保住性命就不錯了,你以為本王會在意一條疤嗎?”
她不習慣與他這樣的親密,又掙脫開坐到了旁邊的圓凳上,問道:“王爺這箭傷是如何起的?”
他唇角勾著,笑得神采奕奕:“你關心本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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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罷了。”她微微頷著的螓首反倒抬起來了,望著他。
“如若你真的想知道,本王告訴你也無妨。”他不再捉弄她,沉聲道:“這是六年前,本王從狼錐山的大火中逃出來時被宇文祈都送來的賀禮,這一箭只差一點點就插入了本王的心臟,然後本王帶著最後一口氣逃到了墨水鎮,在那裡遇到了絳霜。”
“是絳霜救了你?”映雪看著男人眸子裡的沉思,想也不想問出了這句。
“對。”他的目光柔和下來,視線由她的臉上移到另一處,道:“那年的絳霜還只是個十歲的小乞兒,當時他正在街上乞討,見到一大群人追殺本王,她不躲閃卻是不顧一切衝了上來,帶著本王躲進隱蔽之地……那麼小的她並不懂得如何取箭頭,是本王自己帶傷取出來的,後來一直躲閃,胸口便留下了這道疤,但總算撿回了一條命。”
映雪靜靜聽著,沒出聲。
他又道:“將她收入王府的三年後,我們在一次回卞州的路上遭人追殺,行至風雷山山腳,突然有一瘋婦張牙舞爪朝本王撲過來,絳霜當時以為是敵人,轉身反手一劍……才知,失手錯殺了獨孤北冀的母親如氏。後來從獨孤北冀嘴裡才得知,他曾有一個妹妹,在八歲那年隨如氏下山趕集被人拐走。了,從此如氏鬱鬱寡歡思女成疾,經常趁他們不在瘋瘋癲癲下山要尋女兒……那一日,我們被追殺至風雷山山腳,恰好遇上了守在那裡的如氏,如氏一見本王便認為是當年拐她女兒的兇手……”
“呵呵,王爺長得可是像人販子?”映雪輕笑。
“如氏認的,是本王身上的那身衣裳,剛好那日本王穿了一身珊瑚色的袍子。”
“恩。”映雪輕輕應了聲,不再出聲。
連胤軒看她一眼,瞧不出她的心思,卻是道:“本王對絳霜的感情,就跟你對楚幕連的感情是一樣的,只不過,他捨得將你拱手送給本王。”
映雪眸光波動,看著他:“那王爺打算如何處置這個被送來的女人?她已經沒有任何用處了,何以要留著她?”
連胤軒抿唇看著她,那眸光顯然是被她的話問的一愣,沉聲道:“只有本王不要的女人,沒有不要本王的女人!”
“呵呵。”她立即笑了,帶著點點淚花:“如若她不想留,王爺是囚不住她的!”
“她敢!”連胤軒怒目瞪著她。
她螓首微偏,對他突生的怒意視而不見,淺淺一笑:“王爺有沒有想過妹妹的感受?她為王爺付出了那麼多,求的只是王爺一顆完整的心。”
“那麼你以為本王喜歡上你了?”他眸子微冷,反問她。
她搖搖頭,依舊在笑:“臣妾這輩子都不會奢求有人來愛,呵呵,只是也不會將心給任何人。”
他怒眸一眯,抓緊了她的肩膀:“你的心在楚幕連身上!”
“煙幕山的那個蘇映雪已經死了!”她掀唇冷笑,身子繃直,“王爺,現在這個蘇映雪是你囚住的女人,只要你放她走,她便會迴歸山林。”
“你還是想走?”他冷冷盯著她。
“對!”她定定回望他,“既然不能給她愛,就放了她。”
他微愣,被她的話直擊心房。
是的,他說過這株血蓮他只會裱在畫裡,不會將他的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