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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部分

浙東兵馬不足,又以新兵居多,這一戰實際上超過平虜將軍府能力的承受範圍。在江南戰局已經趨於穩定時,冒這麼大的險究竟值不值得?

士卒們只許聽上官的命令衝殺,但身為平虜將軍,翟哲甚至覺得每一個決斷都會讓自己少活一年。那是無數個無眠夜晚的戰局推演,那是在泰山壓頂之際的瞬間決定。從前他以為這是因為那關係無數芸芸眾生的命運,到此刻他才明白,他所做的一切,無關係別人,只為自己。

就像他捨生救盧象升,是為自己,就像他起兵反剃髮令,也是為自己。

翟哲鬆開手,把盧象升贈予他的腰刀恭恭敬敬平放在膝蓋上。

正是這柄冰冷的腰刀在提醒他,不能把希望寄託在任何人身上。

戰局的變化在哪裡?江西還是湖廣?他不會幻想金聲桓戰敗,也不會寄希望於何騰蛟雄起。

“所以我必須要打這一仗,在江南擊敗多鐸後,再沒有人能阻攔我的腳步!”翟哲喃喃自語,他感覺到自己的心臟在急劇的膨脹,慢慢超越束縛的身體,最後竟然充滿了無盡的虛空。

第429章 交換(文字)

福州。

天氣已經不熱了,街道拐角的路邊,隨處可見聚整合堆的難民。

這裡生意一直很繁榮,其中最熱鬧的市場讓人想象不到,不是稻米、不是絲綢、不是瓷器,也不是從南洋販運回來的奇珍異物。最熱鬧的市場興起才一個月,居然是販賣人口的大集。

寧國府戰亂,徽州府戰亂,嚴州府戰亂,雖然翟哲在各地安置的救濟粥棚,但他現在所有的財力和糧食必須要確保軍隊不會出現短缺。

理想很美好,但現實很殘酷。

越來越多的百姓翻越閩北的群山到達福州,因為唐王在這裡,那是大明的皇帝。但無論到在哪裡,天上不會掉餡餅。翟哲手中糧食不多,到底還願意拿點出來,賑災的稀粥見不到幾顆米粒,勉強可讓難民不餓死。福州的皇帝手中沒有多少銀子,鄭芝龍對他的詔令置若罔聞。

柳隨風安安靜靜帶著商盟的商號裡,偶爾回到臨街的茶館中去喝一杯茶,他在這裡的生活一直都是這麼愜意。黃道周兵敗的訊息傳到福州後,這裡沒有想象中沮喪,也許痛苦的只有深宮中的唐王一人。

午後。

柳隨風從簡短的午覺中清醒。

商號的掌櫃在外張望,見他爬起來準備出門,走到門口拱手道:“柳先生,有您一封信。”柳隨風接過書信,開啟封口抽出信紙,目光草草掃過,臉上不動神色,心中如釋重負。他等了這麼久,終於能有個結果了。

徽州的戰事結束,這場僵局也該終結了。唐王賭輸了,這是從開始就註定的結局。劉忠藻一個月沒來商盟了,他像是忘了柳隨風,柳隨風也像是忘了他。

他開開心心往茶館中喝了一個時辰的茶。事情比想象的還順利,天色模糊時,劉忠藻獨自一人來到商盟,他沒有打燈籠,也沒有帶管家。

兩人是老朋友了,無事時泡上一杯茶,足矣聊上幾個時辰。但這一次,劉忠藻連茶杯都沒端起來,鄭重其事說:“陛下要見你。”

柳隨風優雅的端起小瓷杯,說:“我忘了告訴你,今日大將軍傳書,讓我過幾日返回紹興。”

劉忠藻臉色劇變,問:“翟將軍想幹什麼?”

柳隨風冷笑,說:“我之前聽說送上門的好東西別人不會珍惜,自己不信,唐王這兩個月教會了我這個道理。”

“陛下要見你!”劉忠藻加重語氣。

朋友是朋友,立場是立場。他熟悉此事的來龍去脈,自覺的很尷尬,但他不能給唐王朱聿鍵做主。黃道周在內閣時,他這個小小的兵科給事中說不上幾句話,連唐王也不好太駁斥黃道周的面子。

這兩個月來,朝堂稍微明眼的臣子對鄭芝龍是完全失望了。從他保護洪承疇的家人可看出來這個鎮海侯早已三心二意。

柳隨風很鎮定的搖頭,說:“我早已說過,我是代表大將軍來福州,不可能覲見唐王。”

“陛下要私下裡見你。”劉忠藻低下頭去,用央求的口氣,這句話讓他和唐王都很丟面子。

私下裡會晤,就不是以皇帝的身份見,因為翟哲從未表態擁戴過唐王。

柳隨風細細品了好幾口茶,皺眉陷入沉思中,良久終於說:“我原本這兩日就回浙東,大將軍以為我再留在福州毫無用處,紹興那邊有一堆事情要忙。”他緩慢傾斜身體,靠近劉忠藻,用只能兩個人才能聽見的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