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踩中地面的鐵蒺藜,負痛倒地,後列的騎士控馬繞開避免踐踏。
留守阻擊的三百女真騎兵見戰船都已離岸,調轉馬頭衝向黃河,背後長箭飛舞,不時有人落馬。不少人駕馬躍入黃河,隨後丟下戰馬潛入翻滾的河水。
岸邊騎射手萬箭齊發,戰船頭女真人手持盾牌防禦,水面有人中箭被浪濤捲走。
“多爾袞,敢上岸一戰!”車臣汗催馬到岸邊朝河中的戰船嘶吼。
多爾袞理也不理,轉首進了船艙。
岸邊留下了兩百多具女真人的屍體,蒙古人也損失了一百多人。
土謝圖汗和扎薩克圖汗在原地觀望,神色尷尬。
車臣汗在岸邊巡視了一週,返回後神態倨傲,說:“只要我們齊心協力再困他們五六日,女真人不戰自亂。打敗多爾袞,有你們的好處。”他不敢過度責怪兩汗,但話語中很不客氣。
“下次女真人過河超過五千人馬再向我求援。多爾袞狡詐,難保不會聲東擊西。這兩天君子津渡口也不太平,女真人在黃河中進出頻繁,我和土默特人也很緊張。”
車臣汗的不滿任誰都能看得出來。
阿魯喀爾喀的騎兵離去,土謝圖汗和扎薩克圖汗也各率部返營。
隨後的幾日,女真人都一直在黃河邊鬧騰,但都是雷聲大雨點小。
女真人多次從黃河北側登岸,也偶爾從君子津渡口進軍,但從未大規模成功登陸過。
五日後,亥時時分。
多爾袞的大營內燭火幽暗。
連日折騰,讓多爾袞也消瘦了幾分,臉頰邊胡茬亂生,面容憔悴。
一個黑衣人被衛士帶入,正是幾日前從古祿格營中逃出來的漢人丁昌。
多爾袞努力擠出面容,問:“漢人,還記得我對你說過的話嗎?”
丁昌跪地行禮,說:“旗主能用到奴才,是奴才的榮幸。”
此行吉凶難測,嶽託既然將丁昌放在如此重要的地方,那一定是心腹忠心之人。多爾袞知道如何讓此人效忠,說:“你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可保嶽託無憂。”
丁昌果然再叩頭謝恩,說:“請主子明示。”
“你今夜過河面見扎薩克圖汗,就說我大金無意和漠北蒙古為敵,直言車臣汗和俄木布汗在利用他們。”
丁昌遲疑,問:“他們能相信我嗎?”
“你如實告訴他們土默特部多數人都已歸順了女真,交代出古祿格的名字,將你知道的一起都說出來。”
“那不是出賣了他。”
“不說實話騙不過他們,也許形勢不像想象中那麼糟糕。”多爾袞臉色凝重。
今夜就要過河!女真人等不起,過了明日,士卒將要殺馬充飢。
第141章 過河
下半夜,夜露沁草,清風拂營。
一身黑衣的丁昌被十幾個蒙古衛兵看押蜷縮在扎卡可圖汗汗帳不遠處的草地上。才遊過黃河他就被巡邏的斥候發現,無論如何賭咒發誓,斥候也不完全相信他的話,扎薩克圖汗才入睡不久,衛兵不願為一個來歷不明的使者驚醒酣睡中的大汗,只將他羈押在此,等待天明再稟告大汗做發落。
身負多爾袞的囑託,丁昌心中著急,才嚷嚷兩句,衛兵直接拔出彎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讓他乖乖的閉口,漠北人可沒那麼好脾氣。
黃河對岸,女真大營中黑乎乎一片。
只有在百步之內才能發現其中腳步聲川流不息,為了不讓對岸的蒙古人發覺,士卒在模糊的光亮中集結。
月光慘淡。
鄂堪全副盔甲立在多爾袞面前,這幾日他的前鋒營被抽調了近兩千人過河,自己只能在河套觀望,早已憋壞了。
多爾袞面容冷峻,白甲在月下泛著冷清的光彩。
“這幾日對岸的戰鬥你都看清了,蒙古人不像漢人那樣羸弱,此次過河再不是兒戲,務必在對岸立住腳。”
他徑直平舉右手,低吼:“鑲白旗的巴圖魯,都靠你了。”
甲衣負身不能行禮,鄂堪拱手接命:“喳!”
離天明還有兩個時辰,一千甲士摸索著登上岸邊的小船,鄂堪死死把住船頭,閉目逃避周邊浪濤帶來的恐懼,他不會游泳。
船伕揮槳,戰船,月色下他們很難騙過斥候的眼線。
連日苦戰的的水鬼再次潛入水中,他們只剩下了一千多人,這將是最後一次過河,要麼突圍往遼東,要麼戰死在河灘。
五千多名士卒佇列整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