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內幕你都看見了,我在湖廣血戰,南京城的人在幹什麼?”
陳子龍聲音低沉,道:“聖上在害怕!”
“他害怕,我也害怕!”翟哲右手覆蓋在書的封面上,“我不是怕死,而是怕我死後,江南的人還要剃髮留辮!”他為了逆轉大勢等了二十年,就算是天王老子也無法讓他讓步,更何況是那些對他毫無意義的忠義虛名。
陳子龍手指挪動,重新把棋子撿回棋盒,嘆息道:“現在不能廢帝,否則天下亂矣!”
“魯王與我有舊,若不是張名振死的冤枉,我早把他請到南京城了!”
說話的功夫,陳子龍已經把棋子收拾好。他覺得眼前的翟哲就是一塊堅冰,他無法將他融化。
“大將軍,話已經說到,進退之間,請自斟酌!”
“容我再想想!”翟哲靠在椅子上,沒有送客。這是很沒有禮儀的做法,陳子龍已經顧不上這個了。
陳子龍走後,柳隨風入門。
棋盤還擺在那裡,柳隨風一臉壞笑,問:“輸了?”
“知道你還問?”翟哲一巴掌拍在棋盤上,再指著柳隨風笑罵道:“你該多練練,別讓我像求著他似的。”
“大將軍與陳總督成為親家後有的是機會!”
“我這是找虐嗎?”翟哲不再說笑,道:“該到攤牌的時候了,南京城的事情不能拖的太長!”
第544章 共識
事情的確不能拖到太久。(百度搜尋更新最快最穩定)
三個被翟哲任命為審問“刺殺案”的主官,一個是當朝首輔,一個是復社名流江南總督,另一個是大將軍府的長史。
這三個人代表了江南乃至湖廣大部分人的利益,由他們共同做出來的決定,要比翟哲強行用暴烈手段實現自己的目的受到的反對小得多。閩粵、廣東乃至雲貴沒有理由因為“刺殺案”引發的人事變動反對朝廷。
當案子無法再查下去,那便不用再查了。
馬士英、陳子龍和柳隨風坐在一起,剩下的就是討價還價。
陳子龍和柳隨風在南京城沒有宅子,聚會的地點選在馬府。馬士英兩任南明首輔,在大明收復南京後,他認為前次的宅子給他帶來黴運,重新選的住宅離夫子廟不遠,專門請風水先生看過,乃是旺宅。
他不會虧待了自己,換了一座宅子仍然是南京城內少有精緻的庭院。
這幾日府中很消停,原本在南京城內橫行霸道的家奴都躲在家裡不敢出去。因為,三日前,老爺才把兩個家奴打的在**上爬不起來。
柳隨風先到,與馬士英閒聊的一會,陳子龍才來。到了這裡,兩人立刻覺得西營總兵府像個乞丐棚。
柳隨風像個主人般張羅,領著陳子龍在庭院中轉悠,說笑到:“陳總督,你看看馬閣部的眼光,我在江南從未見過如此雅緻的庭院!”
三人邊走邊聊,等在廳堂坐定後,閒扯了小半個時辰才進入正題。
馬士英為首輔,是名義上的主審,先引出話題,道:“大將軍遇刺案事關重大,得聖上和大將軍信任,由我三人查訪此案,如今期限將至,案情的脈絡也差不多都理清楚了,我們三人要共同出一份結果,也給世人一個交代!”
他話中把皇帝與翟哲相提並論。
柳隨風皮笑肉不笑,道:“馬閣部是主審,該由您出結論!”
陳子龍插話:“此案查訪到現在,無疑何騰蛟是主謀,從者為鄭森!”
“鄭森還有同謀!”柳隨風緊跟一句。他說的每句話都代表翟哲的意思。
鄭森的同謀指的是秦淮河畔的那些士子和從宮中揪出來的小太監。陳子龍還想給皇帝留一份情面,如果把那些太監都處死了,皇帝的顏面蕩然無存。
柳隨風一說法,馬士英與陳子龍都沉默了,眼睛盯著他,想聽翟哲到底要怎麼樣。
“所有被抓起來的人都有罪!”柳隨風說話中氣十足,“何騰蛟和那兩個刺客當斬首示眾,宮中閹人興風作浪,不殺不足以平軍心,侯方域等士子不知為國效力,反而在前方士卒流血流汗時作亂,當革去功名!”
“一百多人全部要革掉功名啊!”陳子龍嘆息。他是十年寒窗出來,知道想考中進士有多難。被格去功名後,那些人的身名和財富無疑從天上墜入地獄。文官一向珍視士子功名,這樣做也僅此於取他們的性命了。
“當然!”柳隨風回答的很乾脆,“不但要格去功名,還永遠不許在參與科舉!”間歇片刻,他又補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