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失敗得如此徹底,法蘭西人還沒將背叛實施,就被不列顛人轉手賣了。
第三次錫蘭海戰後,法蘭西人樂顛顛地要去“收復”馬德拉斯和聖大衛堡,卻被當地高掛的血紅雙身團龍旗阻止。當時賈昊等人還不知道法蘭西人跟不列顛人的密謀,只是純粹基於“誰付出誰獲得”的法則行事。而當法蘭西人嚴厲指責英華違約的時候,西洋大都護府才收到不列顛人的情報,暴跳如雷的胡漢山帶領二十艘戰列艦和兩營伏波軍逼壓法蘭西人在印度的老巢本地治裡,要法蘭西人“給個說法”,法蘭西人才慌了陣腳。
法蘭西曆史書上有一場本地治裡海戰,誇耀印度洋艦隊以弱敵強,擋住了賽里斯人數倍於己的進攻。可在英華史料中,本地治裡海域所發生的戰鬥不過是一場小小“衝突”,六艘法蘭西戰列艦企圖奪港而逃,被英華戰列艦打爛一艘,餘者再不敢動彈。
雙方在印度洋的衝突很快波及到了政治和經濟領域,在華的法蘭西人都被嚴密監視,並被要求接受定期審查。
這就是陸盛諦的煩惱來源,為此他開始認真地考慮,是不是該把法蘭西國籍換成賽里斯國籍。
“可我終究是法蘭西人啊,我愛我的國家,愛我的民族,我怎能更改自己的國籍呢?”
夜晚,陸盛諦執筆躊躇,他正準備寫入籍申請,但腦子裡閃過這樣的念頭,原本輕飄飄的羽毛筆就如鉛條一般沉重。
人是有國界的,科學是沒有國界的,再說了,國籍不管怎麼變,也改變不了自己屬於法蘭西民族的事實……“為了科學!為了全人類!”
陸盛諦的思考沒有持續太久,之後毅然落筆,眼中還閃動著自我感動的淚光。
法蘭西人陸盛諦毫不糾結於自己的國籍,而在北方,寒冬十二月的紫禁城裡,正進行著一場糾結難解的大辯論。
“以農為本是華夏曆代祖訓,也是我大清根底,血可流,頭可斷,祖宗之法不可變!”
“不變法,連供祖宗牌位的地方都要沒了!”
“一面讀著聖賢書,一面行著禽獸事,這怎麼可能呢?國人之心該怎麼自處!?”
“考慮國人之心幹什麼?就只需要考慮滿人……不,棟樑之心!漢人禮教不過是咱們滿人用來粉飾一國的東西,你怎麼說著說著,連自己都信了呢?”
乾清宮正殿,十歲的嘉慶皇帝怯生生地端坐在龍椅上,看著殿中王公大臣們爭吵不休,吵得不可開交時,小皇帝下意識地扭頭看向身後。身後兩面珠簾高掛,各自遮住了一個身影。
居左珠簾裡,慈淳太后一直沒發聲。
爆發這場爭論,她早有預料。大清全面轉向,以工商立國,攀附英華工商,以求自保,這種就不是她一句話就能完成的。國中保守派不斷跳出來反對,甚至在朝堂上也開始匯聚出一股清流派的勢力,以道學禮教和聖賢正統,抗拒大清轉向。
此時茹喜才品到掌握一國權柄的感覺,寢食難安,但又食髓知味,就如福壽膏一般,讓人難以割捨。
見殿中吵鬧已有變成毆鬥的跡象,茹喜嗯咳一聲,儘管低若蚊蠅,滿殿卻瞬時寂靜。
茹喜悠悠道:“國策要與時俱進,大義也要創新……”
第八百六十三章 大義衍化,滿清新政
() “太后所言極是!”
得了垂簾人表態,吳襄的氣勢頓時如山巒一般巍峨。
“大義若是不著人心和國勢,便是虛妄!不止我大清,自秦以降,歷朝歷代,江山社稷求的就只是兩字:存續!怎樣做才能讓江山不變色,社稷萬萬年,這就是我們的大義!大義只能由國策而來,怎能先舉大義,再定國策呢?”
“太后睿識高遠,託著我大清度了前一劫,也只有在太后的指引下,我大清才能繼續坐看南蠻風雲,臥薪嚐膽,謀復再起。今日我等所議,就該以太后的棟樑論為根,再提那些個道學禮教,無益於國者,不是南蠻的反間,就是燕國公的直間,其心可誅!”
吳襄砸下來兩頂大帽子,以漢臣為核心的清流派再沒話說,但臉色依舊很難看。
張廷玉趕緊來抹漿糊:“吳中堂所言極是,我等就該正心自省,萬不能遭了南蠻和燕國公的蠱惑。只是太后微言大義,朝堂行事怕還沒悟透太后的苦心。一國之利大矣,如何讓棟樑分勻,心利合一,還有太多不明之處。大家所言也都因此惑而起,不知中堂於國策有何新見?”
聽到這話,不僅吳襄啞口無言,茹喜也皺起了眉頭。張廷玉所言正是大清目前所處困境,儘管已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