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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可怕,熟門熟路了。
我碎碎念著,被桐兒勸去稍微休息一下。反正沒事做,不睡覺能幹嗎?等著被灰埋嗎?
我這些天嚴重失眠,即使好不容易睡著,也會做一些混亂的夢,怪人怪事走馬燈一樣晃過,一件接一件簡直讓我應接不暇。這樣如果算睡覺,那醒來反而是休息。只是偏頭痛已經發展到不僅僅是疼痛的地步,而是感覺腦袋脹痛幾乎要爆炸。眼睛乾澀,食慾不振。
仔細追究起來,還是之前照顧中毒病人時受寒落的病。
勉強躺了一下,實在睡不著,只覺得比不睡還累。我只好爬起來,再去看看雲香。
走到她的房間外,我伸手要推門,突然聽到裡面咣噹一聲響,什麼東西落地上摔碎了,然後一個人輕喘了一聲。
我聽出是雲香的聲音,急忙衝進去。
簾子還是放下的,裡面很昏暗,藥香混合著薰香,沉沉漂浮在空氣中,我幾步繞過屏風,看到照看她的老媽子正趴在一邊睡得正熟,而云香則支著身子想去夠茶杯。
我氣急敗壞:“你才褪燒,怎麼不叫傭人來拿!”說著倒了一杯茶遞給她。
雲香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衝那個還在睡覺的老媽子使了個眼色,小聲說:“大娘累了。”
我摸了摸大媽的脈搏,倒的確是累了。大媽五十多歲樣子,也不容易。
雲香說:“姐,你怎麼還沒去休息。”
我嘆氣:“失眠睡不著。”
她很擔憂:“聽說山神發怒,山頂在冒火了?”
我嘆:“天災人禍全湊齊了。”
雲香焦急:“今天都是第十八天了,王爺究竟什麼時候來救我們?
我很是無奈:“我也不知道。火山爆發,可比戰爭要可怕得多了。這場仗,真的不是時候啊。”
火山照舊不鹹不淡地噴發著,似乎還沒有威力四射的意向。可是到了中午,雲香又開始發起了高燒。
我給她仔細檢查了一翻,可是怎麼都檢查不出病因,心裡終於開如慌亂了。
小程被我找來,又檢查了一遍,結果也沒查出來:“應該只是傷風,有點反覆。”
我又去給雲香擦身降溫,卻被柳明珠叫住了。她很嚴肅地說:“這話有下人可以做,你得去休息一下。你知道你現在這樣多嚇人嗎?”
是嗎?我摸摸臉。
小程在旁邊點了點頭:“你體力和精神都到了極限,再不休息,雲香之後就是你倒下了。”
我沒辦法,被小程強行拉走。
回到房間裡,我鞋都沒脫就住床上一滾。
小程幫我蓋好被子,一邊說:“阿敏,這天我都看著你呢,你是好樣的,沒辜負……”
他後面說什麼,我沒聽到。阮星突然推門而入,激動興奮地大聲說:“王爺來了!”
蕭暄率領七萬大軍殺到赤水的訊息,讓全城飢寒交迫又被火山嚇得六神無主的百姓都振奮了。
壓抑恐慌了半個月,仗終於打響。城外千軍萬馬的鐵蹄聲、鏗鏘有力的刀劍激鳴聲,還有士兵們撕殺吶喊聲響徹雲霄。
我是女人,上不去城牆,只能看到忙碌運輸物資計程車兵和遠處傳來的聲音。什麼都不知道,反而更緊張,心裡繃成一條線。
阮星勸我:“敏姑娘,這仗一時半會兒不會見分曉,你不如先去休息一下。”
我瞪他:“休息?這時候連豬都睡不著了你還叫我休息。”
阮星怪委屈的:“你不知道你現在這樣了多憔悴,要是讓王爺看到……
“看到就看到!”我咬牙,“他要能順利看到我,還得等他打贏了先。”
狂風席捲著碎雪,我從空氣裡聞到了血腥氣。一邊是噴發的火山一邊則是金戈鐵馬生死搏鬥。
柳明珠同我說:“真是出去是死,等在城裡也是死。與其這樣吊著,還不如衝出去,死在敵人刀下都比被石灰埋了的好。”
她一個嬌滴滴的大小姐,給這苦日子磨練了那麼久,也生出幾許豪放來。
滿城盡是菸灰,十分嗆人,屋頂地面已經積了厚厚一層黑灰。火山噴發的威力越來越猛烈,今天已可以清晰看到飛濺的火星不斷噴出山口。包括附近山頂的雪都已經融化了,露出黝黑的岩石。城裡的井水全部升了溫,帶著濃濃的硫磺氣。
鄉親們自發把家裡的刀棍鐵器捐獻出來給守城士兵,連婦女孩子都幫忙從山上採集石頭運做打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