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舒做的這個“東南西北”雖然道理簡單,但是裡頭的令詞都是精心想出來的,除了酒令、空令、笑令,還有將軍令,誰猜到了將軍令,便能命令在場的人做一件事,趣味不只一種,倒不怕玩的人猜出門道就耍聰明。
馮將軍家的小公子是個愛玩愛鬧的性子,有了他的加入,一路上馬車裡的笑聲就沒有斷過,等到老崔把車停在春瀾河附近,馮兆苗還意猶未盡地拿著餘舒做的四角摺紙,央求她回頭也給自己疊一個,打算拿去戲弄別人。
餘舒答應了,他才將那“東南西北”還給薛瑾尋,小姑娘紅著臉,拿出一開始餘舒給她的彩色小袋子,把四角摺紙放回去,撫平了裝進袖兜裡面,羞答答地向餘舒道了謝,看起來是很喜歡這個禮物。
薛睿看到餘舒和薛瑾尋相處的很好,也就放了心,撩開簾子先下了車,看看前頭人山人海的,便回頭對車內幾人道:“下車,前面人多,我們步行過去。”
餘舒先蹦了下去,回身遞了手給薛瑾尋,扶著小姑娘下了車,馮兆苗最後一個鑽出來,手裡還捏著半塊桃酥,踮腳望著遠處,含糊不清道:“人真多,聽著好像開始擊hua鼓了,咱們先到那邊去看看,睿哥?”
“嗯。”薛睿一點頭,馮兆苗便朝著一個方向竄過去,猴兒似的,餘舒正要跟上去,肩上被人輕輕拍了拍,扭過頭,一道溫溫熱熱的氣息擦過耳朵:“三妹鮮少出門,還要麻煩你幫我留意一下,當心別讓她走散了。”
餘舒縮了下脖子,胡亂嗯嗯兩聲,便躲過了薛睿,跨步到薛瑾尋身邊,拉起了小姑娘的手。
“瑾尋,我牽著你,跟我走啊。”
薛小妹極少同人這麼親近,雖有些緊張,但還是乾巴巴地點點腦袋,任由余舒拉著她往前走。
薛睿勾了勾嘴角,緊跟在她們兩個後頭,以便照顧。
第三百二十九章 第一日
因為節日,春瀾河上許多慶祝,民俗豐盛,有爭花鬥鳥,薰香驅蟲。最惹眼的,要數城中富賈捐助,在長長一條河上,淺灘淌有百十餘條龍頭。水手們手持著籮筐撒灰引龍,岸上擂鼓聲一片,有興趣的百姓都可以走到河邊去,扶一扶龍頭,沾沾喜氣。
河岸上一路的小商小販,賣鮮花的賣瓜果的,還有蒸的熱乎乎的黑白糯米球,這節氣裡一定要吃上幾枚,才算恭敬土地公公,除一除身上晦氣。
餘舒一行人在河岸上走走停停,剛嘗過糯米球,兩個女孩子正停在一位挎著大籃子賣花兒的老大娘跟前,挑揀籃子裡一把把清晨採下,猶帶露珠的鮮花。
都不是名貴的花種,多數是叫不出名字的野花,然而芬芳之氣不減,餘舒好心情地挑出一枝兩朵並開的粉蕊杏花,對著薛瑾尋的臉蛋比了比,簪在她耳側的珠釘旁邊,看一看,果然襯得薛小妹氣色紅潤了許多。
薛瑾尋摸摸耳鬢的花瓣兒,害羞地低頭蹭著腳尖。
那老大娘笑呵呵對她們道:“姐妹兩個模樣都好,妹妹戴一朵杏兒,姐姐何不插支芙蓉,有‘福’有‘幸’多好呀。”
“老人家真會說吉祥話,那我就再買一支芙蓉。”餘舒從善如流,又拿了一朵紅豔豔的芙蓉,卻沒往頭上戴,而是折了花枝,插在左襟衣釦上,成了一枚以真亂假的胸針。
薛睿看她們挑選好,便自覺地上前付錢,因為不是什麼貴重東西,餘舒就沒與他爭,又帶著薛小妹到別處去瞧新鮮。
馮兆苗一下馬車就跑沒了影兒,這會兒不知道從哪兒鑽了出來,擠到她們跟前。
“蓮房,睿哥呢?”
這‘蓮房’二字,原是薛睿想給餘舒暫代的一個假名。馮兆苗喊的順口,後來知道餘舒的本名也沒有改口,餘舒只當這是個雅號,就隨他去了。
餘舒指了指正在後面付錢的薛睿。又問他:“你剛才跑哪兒去了?”
馮兆苗一臉興奮地告訴她:“雙陽會鳴過十二支鼓了,南邊河岸上有人搭了臺子比武呢,打的正厲害,我帶你們去瞧瞧?”
餘舒一聽說有擂臺看,當下有些意動,怕薛瑾尋不喜歡,就先扭頭問了問她的意見。
然而薛瑾尋是個最沒主見的。扭扭捏捏不說話,也不知到底是想去還是不想去,後來薛睿過來,才一句話拍板,四個人一起過橋,跟著人流,往南岸看比武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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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三年一回的雙陽會,頭一日都要鳴鼓。河岸上擺著十二座巨鼓,百十個年輕力壯的鼓手圍著,揮著臂膀擂起來。轟隆隆堪比春雷鳴耳,這是告知來赴會的各路人士,雙陽會已經開始,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