傾城睜開眼時,側頭看去,就看到了坐在床邊,靠著床頭閉眼睡著離寞。
她揉了揉額,隨即摸了摸肚子。
果然,從開始懷孕到現在,她就經常這樣睡不夠。
有些苦澀地笑了笑,她推了推離寞:“離寞……”
離寞明顯沒有睡熟,她才剛叫一聲,她就已經醒了。
她看到蘇傾城睜開眼,面上頓時鬆了一口氣,隨即卻眼帶淚水地將她扶起來道:“小主,你懷了龍胎,為什麼都不跟奴婢說——”
說著頓了頓,猛地跪到地上,給蘇傾城磕了一個頭:“都怪奴婢,沒有保護小主,讓小主承受了這麼多,是奴婢的錯!”
她早在蘇傾城昏睡之時,就已經聽漠北說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
她沒想到,就這麼幾天的時間,就發生了這麼多事。
更沒想到的是,在此期間,蘇傾城差點……
“小主……”
她眼含淚水,整個人沒了初見時的冰冷,就像是冰涼的玉器,漸漸變得溫暖。
“起來吧。”傾城面色柔和。
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怪不了離寞。
離寞卻不肯起來,蘇傾城嘆了一口氣,翻身下床。這應該是某間客棧內。
伸手想要將離寞扶起來,離寞顧忌她有身孕,怎肯讓傾城扶。
她站起身,扶住傾城,看著她時,面上全然是愧疚:“小主……”
蘇傾城笑了笑:“不必如此,你不是已經完成了我交待的任務了嗎?”
說著,一雙眼睛含笑看著她。
離寞先是一愣,隨即才反應過來,臉瞬間紅了。
那一天在“有香樓”,扮作男子的蘇傾城,因為捧紅芍,被段承景小侯爺無端諷刺了兩句。
因為當時不知段承景身份,她又諷刺了回去。
結果因為要和紅芍親自見面談事情,擔心段承景會因此來破壞她們的交談。
蘇傾城便派了離寞去盯著他。
“是不是發生了我不知道的事?”
蘇傾城想起在“客似雲來”時,段承景為了“救”離寞,被打得鼻青臉腫的模樣,很明顯,這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離寞聞言,眼神微微一閃,沒有說話。
傾城也並沒有多問。
她走到視窗,往外看去,發現側對面就是“客似雲來”。
她突然想起了今天那個中年青衣男子。
顯然,這個客棧的背景,多半真的如大多數猜測的一樣,和皇族等同。
那麼,會是誰呢?
離寞站在蘇傾城身後,看著她的背影,想了半晌,還是開了口:“小主,你就不沒有問題問奴婢嗎?嗯……不是關於奴婢的……”
傾城聞言,身體一僵,心突然有一種撕裂感傳來。
她微微垂眸:“他走了。”
離寞聽她這句話不是疑問句,頓時心頭也刺痛了一下。
她作為一個旁觀者,都如此難受,那麼身為當事人,蘇傾城會是多麼難受。
周麟帝。
那個這片大陸上,除了帝王外,最讓人懼怕推崇的男子。
居然也和傾城有過那麼深的交集。
這簡直就是孽緣。
“嗯。”離寞點了點頭,叫蘇傾城聽不到,又“嗯”了一聲。
然後走到她身邊,將手上的東西交給她:“小主,這是周寨主在離開的時候,讓奴婢交給你的。他說,這一次祭祀,如果可以,你一定不要去!”
蘇傾城像是沒有聽到離寞的話似的,只是看著離寞手上的的東西發呆。
那並不是什麼名貴的東西,只是一枚海螺。
蘇傾城拿過那個海螺,半晌捂住嘴,眼角有淚水流下。
“包子哥,以後你想去哪裡?”
“傾城呢?”
“傾城想去看大概,書上說,海邊有一種海螺,特別神奇。只要將她放在耳邊,隔得很遠很遠,也能聽到海風的聲音。”
這一枚海螺,是他的承諾嗎?
蘇傾城猛地將海螺抱住,蹲在地上。在離寞焦急的呼喚聲中,將它放到耳邊。
“呼——”
海風的聲音,穿越了十幾年的光陰,踏遍了千山萬水。
終於傳到了她的耳邊。
可是為什麼……她想哭?
周麟帝不知道的是,其實那個時候,她只是覺得,隔了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