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會寬恕我,因為我贖了罪。”
“請對我說清楚,”格力磨說。
“那個你們和你們的主人叫我殺死的女人……”
“米萊狄?”
“對米萊狄,是米萊狄,你們是這樣叫她……”
“米萊狄和這個修道上之間有什麼關係?”
“她是他的母親,”
格力磨身子搖晃了一下,他的眼睛灰暗無光,目光幾乎動也不動地望著這個垂死的人。
“他的母親?”他重複了一遍。
“是的,他的母親。”
“可是,他知道這個秘密嗎?”
“我把他當做了一個修道士,我在懺悔的時候,把這個秘密說出來了。”
“不幸的人!”格力磨叫起來,他一想到這樣一個秘密洩露出去,可能產生什麼後果,頭上全是汗,連頭髮都溼了;“不幸的人!我希望您沒有說出一個人的名字吧?”
“我沒有說出任何一個人的名字,因為,我除了他的母親少女時代的名字以外,其他人的名字我全不知道,就是這個名字他才知道她是他的母親的,可是他知道在審判人當中有他的叔叔。”
他筋疲力盡地又倒了下去。格力磨想幫助他,向那把匕首的柄伸過手去。
“別碰我,”劊子手說,“如果拔出這把匕首,我就要死了。”
格力磨伸出的手不動了,接著,他突然握緊拳頭敲自己的前額,說:
“啊!可是,如果這個人知道其他的人是誰,那麼,我的主人就要倒黴了。”
“趕快,趕快!”劊子手叫道,“如果他還活著,去通知他,通知他的朋友,請您一定要相信,我的死並不是這件可怕的事情的結束。”
“他原來是去哪兒?”格力磨問。
“去巴黎”
“是誰把他留住的?”
“是兩位去參加軍隊的年輕貴族,其中一位,我聽到他的同伴叫他的名字,叫做布拉熱洛納子爵。”
“是這位年輕人把這個修道士帶到您身邊來的嗎?”
“是的。”
格力磨抬起頭來望著上空。
“難道這是天主的意願?”他說。
“當然是,”受傷的人說。
“那樣的話,事情就很可怕了,”格力磨低聲說;“不過,那個女人,她是罪有應得。您不再這樣認為了嗎?”
“在快死的時候,”劊子手說,“把別人的罪惡和自己的相比,就覺得別人的罪惡微不足道了。”
說完,他閉上眼睛,一點兒力氣也投有了。
格力磨不忍心把這個人丟下不管,同時又很焦急,想趕快動身去把這件事情告訴拉費爾伯爵,他正在為難,這時候聽到過道里傳來一陣聲音,接著看到客店老闆領著一個終於找到的外科醫生走了進來。
幾個好奇的人被吸引來了,這件奇怪的事情到處傳開了。
醫生走到快死的人眼前,床上的人好像已經失去了知覺。
“首先應該把胸口的匕首拔出來,”他意味深長地搖搖頭說。
格力磨想到受傷的人剛才說的有預見的話,他掉過頭去。
醫生解開受傷的人的緊身上衣,撕碎他的襯衣,他的胸膛露出來了。
正像我們說過的那樣,匕首刺得很深,只露出了護手。
醫生握住護手的頂端,問上拔,拔著拔著,受傷的人睜開了眼睛,可是身子可怕地一動也不動了。等到刀身完全拔出傷口的時候,受傷的人的嘴的四周沾滿了帶紅色的沫子,接著,他一喘氣,從傷口裡湧出了許多鮮血。快死的人盯住格力磨望著,臉上顯出一種古怪的神情發出一聲低啞的喘息,立刻斷了氣。
格力磨從地上拾起那把沾滿鮮血、人人仄惡的匕首,對客店老闆做了個手勢,請他眼出去。格力磨付了一筆和他的主人一樣慷慨的錢,跨上了馬。
格力磨一開始先想直接回巴黎去,可是他又想到如果久久不去找拉烏爾,拉烏爾準會擔心。他記起拉烏爾離他目前待的地方只有兩法里路遠,只要一刻鐘工夫,他就能趕到他的身邊,上他那兒,向他說明經過的事情,再趕回來,前後用不了一個小時。他催馬飛奔,十分鐘以後,他在“戴冠騾子”旅店前下了馬,這是馬贊加布唯一的一家旅店。
他和旅店老闆講了沒有幾句話,就肯定他追上了他想找的人。拉烏爾和吉什伯爵、老教師正在吃飯。上午發生的悽慘的事情使得兩個年輕人滿臉愁容,可是阿爾芒日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