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城牆、屋頂和鐘樓的輪廓,查理一世剛剛把它讓給了國會的軍隊。現在只有牛津和內瓦爾特繼續為他堅守著,希望有朝一日達成妥協。
在兵營的盡頭,一頂很大的帳篷裡面,坐滿了蘇格蘭軍官,他們正在他們的首領年老的洛文伯爵主持下,舉行會議。帳篷附近,有一個身穿騎士衣服的人躺在草地上睡覺,右手按著他的長劍。
離他五十步遠的地方,另外一個也身穿騎士衣服的人,在和一名蘇格蘭哨兵談天。雖然他是外國人,但是,看來他熟悉英語,所以能夠聽懂他的對方用珀思郡457的方言回答他的話。
紐卡斯爾城裡響起清晨一點鐘的鐘聲,這時那個睡覺的人醒過來了。像每個睡了一個好覺的人張開眼睛以後那樣,他伸了伸懶腰,又搖了搖腿,留心地向四周看了一遍。他看到沒有其他的人,就站了起來,拐了個彎,在那個和哨兵說話的人的身邊走過去。這個人無疑已經問完了他想知道的事情,因為過了一會兒,他就向哨兵告別,很自然地沿著我們剛才看見的第一個騎士走過的那條路走去。
那個人在路上的一座帳篷的陰影裡籌著他。
“怎麼樣,親愛的朋友?”他用最純正的法語問他,從魯昂到圖爾458說的都是這樣的法語。
“我的朋友,是這樣,沒有時間再耽誤了,應該趕快通知國王。”
“發生了什麼事?”
“要說起來話可太長了,而且,您待會兒會聽到的。在這兒,哪怕說出半個字也可能壞了整個事情。我們去找溫特勳爵。”
兩個人朝營地相反的一頭走去,不過,整個營地面積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不過五百多步,他們很快就走到他們要找的帳睡跟前。
“託尼,您的主人睡了嗎?”兩個騎士中的一個用英語問一個睡在外間裡的僕人,這個外間當作了候見室。
“沒有睡,伯爵先生,”僕人回答道,“我看沒有睡,要是睡也睡了沒多久,因為他離開國王以後,來來回回走了兩個多小時,他的腳步聲停下來才十分鐘,而且,”僕人一面接著說一面掀起帳篷的門簾,“你們可以進去看他。”
溫特果真坐在像一扇窗子一樣的洞前面,夜間的涼風從那個洞吹進來。他透過洞憂鬱地望著月亮。我們剛才說過,今夜的月亮時時消失在濃厚的烏雲後面。
兩個朋友走到溫特身邊,溫特兩手託著頭,望著天空,沒有聽見他們進來。他一直這樣一動不動坐著,等到他覺得有人把手放到他的肩上,才轉過身來,看到是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就向他們伸出手去。
“你們有沒有注意到,”他對他們說,“今天夜裡的月亮紅得像鮮血一樣?”
“沒有,”阿多斯說,“我覺得它和平時一樣。,
“騎士,您看呀,”溫特說。
“我對您老實說,”阿拉密斯說,“我和拉費爾伯爵一樣,一點兒也看不出今晚的月亮有什麼特別。,
“伯爵,”阿多斯說,“我們處在這樣不穩定的境地,應該觀察的是地面.而不是天空。您有沒有仔細瞭解過我們的那些蘇格蘭人,您信得過他們嗎?”
“蘇格蘭人?”溫特問,“什麼蘇格蘭人?”
“當然是我們的蘇格蘭人!”阿多斯說,“國王依賴的蘇格蘭人,洛文伯爵手下的蘇格蘭人。”
“沒有,”溫特說。接著他又說:“這麼說,請告訴我,你們沒有像我一樣看到天空全是紅色嗎。”
“一點兒也沒有看到,”阿多斯和阿拉密斯同聲說。
“告訴我,”溫特始終給那一個念頭纏住,繼續說,“法國有沒有這樣一個傳說,就是亨利四世被殺害的前一天晚上,他和巴松皮埃爾先生下棋看到棋盤上血跡點點459?”
“是的,”阿多斯說,“元帥460對我說過許多次。”
“於是,”溫特低聲說道,“第二天亨利四世就遇害了。”
“可是亨利四世的這個幻象和您有什麼關係呢,伯爵?”阿拉密斯問。
“毫無關係,先生們,說真的,我和你們說這樣一些事真是發瘋了,因為你們在這個時候走進我的帳篷,說明你們一定帶來了什麼重要的訊息。”
“是的,勳爵,”阿多斯說,“我想鄞見國王。”
“國王?可是國王睡了。”
“我有要事需要直接向他稟報。”
“這些事情能不能放到明天再稟報?”
“他應該立刻知道,也許現在知道都已經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