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疑惑,殿下明明對杏仁深惡痛絕,怎會短短几日內一連兩次命他端來這樣東西?
&esp;&esp;手執一顆,偌大的殿內又剩他一人,又是一個黃昏。
&esp;&esp;指尖的觸感令他無法遏止地想起那個畫面。
&esp;&esp;約莫不久前的某刻,發生了件怪事。
&esp;&esp;那也是一個黃昏的傍晚。
&esp;&esp;他似乎在沉睡中幽幽聽見一個人喚著他。
&esp;&esp;令人稱奇的是,那人的聲音同他一樣。
&esp;&esp;就好像、好像他自己在萬水千山之外,遙遙自問自答。
&esp;&esp;一團迷霧中有個漆黑的影向他步來,那人對他說:“我知道是你做的。”
&esp;&esp;太子不明白,直到那人走近,他忍不住呼吸一窒,從未見過這樣的事,連夢都少有。
&esp;&esp;他與他對望,宛若照鏡子般,無論身形、容貌,甚至髮絲都是出奇的一致。
&esp;&esp;“你是誰?”
&esp;&esp;陌生的他牽起一抹玩味的笑,對太子抿唇不答,眼眸深邃,藏匿著深重情緒。
&esp;&esp;“為何模仿孤?”
&esp;&esp;“若我生來就長這樣,那你何不是在模仿我?”
&esp;&esp;不等太子答話,對方率性地在他面前坐下,姿態張揚,將金冠取下拿在手中把玩,極是不屑的樣子。
&esp;&esp;“那雪是你做的,想不到你也會做這樣的事。”
&esp;&esp;話中調侃意味正濃,不知是感應還是什麼,他立馬知道這人在說青魚巷落雪之事。
&esp;&esp;“你怎麼?”太子語氣算不上親和。
&esp;&esp;那人旋即從地上躍起,在太子身側踱步,戲謔道:“原來你也會有喜歡之人。”
&esp;&esp;好生聒噪。
&esp;&esp;太子這般想,險些忍不住將他踢翻,聞言,卻還是止住了。
&esp;&esp;“你想錯了。”太子漠然,不禁嗤笑,“喜歡是何物?情感是百害而無一利,孤在多年前便參悟了,唯有權與利,才是傍身之物。”
&esp;&esp;誰知那人竟意外地大笑起來,視線中染上幾分悲涼,又像心疼。
&esp;&esp;“你會主動來見我的。”
&esp;&esp;與他長得一樣之人留下這樣一句話後不見了蹤跡,而他也在不見光的虛無中昏睡,直到冬月十七的那個傍晚。
&esp;&esp;而當下,他倚靠在大殿的軟榻上,捻著一顆杏仁,薄衣脫落,他難以相信那只是一場夢。
&esp;&esp;卻又不敢細想。
&esp;&esp;當真是全禹遊最大的笑話。
&esp;&esp;他忍不住唇邊發緊。
&esp;&esp;但倘若溫泠月所言並非欺瞞……
&esp;&esp;他緊盯著這枚杏仁,旋即不假思索地將之吞入腹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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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 第五十六顆杏仁
&esp;&esp;一連兩日她都沒在東宮見到傅沉硯。
&esp;&esp;“也好,那個怪人一直不要出現才好。”
&esp;&esp;後來她冥思苦想,那日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
&esp;&esp;分明是傅小白,為何忽然就將沉睡的死閻王喚醒了。
&esp;&esp;她記得自己在所用吃食上十分謹慎。仔細想來,他似乎是在喝下石桌上那壺酒才變得奇怪起來的。
&esp;&esp;可酒是從哥哥那裡討來的戎西酒,縱使有兩種,她也說只要些未加杏仁的清酒呀。
&esp;&esp;且慢。
&esp;&esp;這種酒她曾在月夕夜宴上喝過,有淡淡杏仁香,是不醉人的,連她這種半杯倒的都可入口。
&esp;&esp;而那日的酒她很快便醉了。
&esp;&esp;“莫非哥哥裝錯了!”她驚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