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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部分

。”

“那麼我們要不要等他?”何若君問道。

“現在還早,再等一會兒也不要緊,”張惠如接下去說,“大家先坐下吃兩杯茶。”

覺民遞了一杯茶給琴,他自己也端起一個杯子喝了兩口,聽見外面響起腳步聲,他知道是方繼舜和程鑑冰來了。

來的果然是這兩個人。方繼舜今年二十八歲,高等師範學校四年級的學生,面容顯得比他的年紀老,不過哪種常在陳毅的表情卻使人相信他一個充滿活力的青年。程鑑洋剛剛過了二十一歲,長得相當清秀。她是琴的低一班的同學,今年暑假前畢業。“蘊華,你倒先來了,”程鑑冰看見琴,連忙走到琴的身邊,親熱地說。

“你在哪兒遇到續舜的?”琴也親切地招呼程鑑冰,順口問了一句。

“我就在這條街上遇到他,真湊巧,”程鑑冰笑答道。她又說:“我在家裡來了一個親戚,我又不好不陪她。我生怕我祖母不放我走。後來居然給我藉故溜出來了。”“繼舜,我還以為你來不了這麼早,”黃存仁帶笑地對方繼舜說。

“我們的會還沒有開完,我請假先走了,”方繼舜揩著額上的汗珠說。他掉過頭向著張還如:“還如,你今天沒有去開會?檢查日貨的事情你得管啊。今天會上已經推定你的工作了。”

“我知道,這是我的老差使,”張還如笑著回答道。

“我們現在開會罷,”黃存仁提高聲音說。

“大家先坐下罷,”張惠如說。

“我們還是分開坐,不必坐攏在圓桌旁邊,”方繼舜說,便在靠窗的一把楠木椅子上坐下。

沒有人反對方繼舜的話。大家都揀了座位坐下。琴和程鑑冰坐在一面。覺民坐在琴的旁邊,不過他們兩人中間隔了一個茶几。

黃存仁做主席。他們的會議並不注重形式,各人可以自由地發表意見。每個人坐著發言,跟平常談話的時候一樣。

黃存仁第一個發言。他是以團體總書記的身份說話的。他簡略地報告了最近兩個月的工作情形。他還提到他們收到多少封來信,發出若干封回信,送出若干小冊子。他們的工作進行得相當順利。同情者漸漸地多起來,對他們團體的主張與活動感到興趣的人也不少。最近還收到一封重慶印刷工人的信。特別是在今年二月京漢鐵路工人大罷工遭到軍閥殘酷的鎮壓以後,讀者的來信增加了很多。這個轟轟烈烈的大事件使得許多青年都睜開了眼睛,青年們更不能安於現狀了。他們在找尋新的路。所以革命的書報到處受歡迎。很多人寫信來要小冊子,要新書。好些人要求他們擴充閱報處,或者重演《夜未央》或者別的同類的戲。在比較著名的幾個學校裡他們撒的種子已經散佈在學生中間了。年輕的心很容易被進步的、正義的思想所感動,被獻身的熱情所鼓舞。他們今天在這個房間裡固然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團體,但他們並不是孤獨的個人。在外面,在那個廣大的社會中有很多他們的同道者,而且還有許多人準備貢獻出自己的一切,來參加革命的工作。那些人也有同樣的願望,也憎恨一切的不義和罪惡,也憎恨不合理、不平等的社會制度,也追求勞動人民的幸福。

黃存仁的話點燃了眾人的熱情,而且給他們帶來更多的希望。每個人都注意地聽著,彷彿這是從他(或者她)自己的心裡吐出來的。

黃存仁閉了口,有幾個人用充滿友愛的眼光望著他。每個人都很興奮。他們都覺得能夠將自己的生命用來為勞苦人民謀幸福,這是美好的事情。

張惠如接著報告團體和各地同性質的團體聯絡的情形。單是在這個省內這樣的團體就有六七個:某縣有覺社,某縣有人社,某縣有光社,某某兩縣又有明社,最大的便是重慶的群社。在這個省內散佈最廣的小冊子,如《二十世紀的新思潮》、《紅潮》、《自由鍾》、《五一運動史》等等都是這個團體最近的出版物。群社上個月還派社員到上海去購買印刷機,籌辦簡單的印刷所。群社的總書記最近來信提議在省城裡舉行一次大會或者各團體的聯絡會。那邊的人在徵求各地同性質團體的意見,如果大家贊成這個提議,接著就要討論具體的辦法。

大會,這就是說許多未曾見面的精神上的友人聚在一起披肝瀝膽地暢談他們的胸懷,——不僅是吐露胸懷,他們還要貢獻出他們的年輕人的熱誠,和他們的青春的活力,來為他們的唯一的目的服務。這個唯一的至上的目的帶著一種崇高的純潔的美引誘著每一顆年輕的心。為勞苦人民謀幸福,為大多數人,為那些陷在貧困的深淵中的人。這是贖罪,這是革新;毀壞一種舊制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