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張臉如白玉一般,眉色如黛,眼含春水,一張飽滿的唇嬌豔欲滴,滿頭的青絲如今鋪散在繡著鴛鴦戲水的紅枕上,這個女子倒真是驚豔。
她身上那些濃郁的玫瑰花香,是用來掩飾去不掉的動物臊氣吧?
今天是四月初幾了?她不會隨時改變計劃,睡到半夜殺了我吧?
我小心的看她,忽然就覺得如今自己彷彿與狼共枕,這還真是要命的刺激。
也不知想了多少雜七雜八的事,洛嫣都說了什麼,我也是無從想起,只覺得昏昏沉沉似乎就要睡著。
一直低聲和我說話的洛嫣卻忽然住了口。
我心一陣抽緊,剛才所有就要湧入的睡意都沒了蹤影,可我不能睜開眼睛,我不能讓她知道我並沒有睡著。
我緊閉著眼睛,只覺得一個黑影靠近自己,想必是洛嫣在看我到底是不是睡熟了?她輕輕地喚我名字:“花九,花九,你睡著了麼?”。
我不說話,在心底安慰自己,沒關係,蹙離和白芷就在外間,有一點風吹草動他們都會知道,兩個修為那麼高深的人不會保護不了我一個小女子的。
可刻骨的恐懼仍如影隨形,真是要命,我覺得我的呼吸都快停止了!
她不再喚我,一陣極輕的聲音響起,想必是她在起身下床?
我不敢睜眼,只覺得渾身的衣衫都已被冷汗溼透。
我們睡的裡間有一扇窗,記得睡前我曾經小心的關好窗,如今卻猛地感到一陣輕微的風,從窗戶的位置傳過來。
可我依然不敢動,又等了半響,屋子裡再無動靜,我這才緩緩睜開眼睛,
是誰開啟了窗?
窗子大開著,可剛才還在喚著我名字的洛嫣卻已經不見了。
月光從窗外照進來,鋪撒了一地的月華,月華如水,月已將圓,是不是要到了殺人取心的時候?
我忙起身,再看一眼那月,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追出去看看。
可一個人追出去不安全,不如叫上蹙離與白芷。
我輕手輕腳的掀開布簾,卻猛地怔住。
外間的床上如今正睡著君庭,可一直席地而坐的白芷和蹙離卻不見了。
難道是他們已經發現了洛嫣有所行動,所以追出去了?
我猶豫了半響,猜了又猜,總是沒有頭緒,這樣只是猜又能知道什麼呢?還不如追出去,我只要小心一點,不被發現就好。
決定後我再次躡手躡腳的回來,又一次看那扇大開的窗,就要提氣縱身。
“叮鈴鈴”,一陣該死的鈴鐺響,忽然迴盪在耳邊,看一眼右腕上那枚小金鈴,我覺得這東西絕對不是跟蹤必備品,想必帶著它跟蹤的最後結果就是被這隨時都會響起的鈴聲出賣。
麻利的摘下鈴鐺,我一縱身,從視窗處躍了出去。
我一直覺得追蹤是個體力活,甚至是鬥智鬥勇的,可今夜的追蹤卻出奇的輕鬆。
線索很明顯,洛嫣身上那濃郁的玫瑰花香,忽然就把她的行蹤赤~裸~裸暴露在我眼前。
我一路隨著那濃郁的玫瑰花香,走走停停,竟到了那片濃郁的竹林。
此時天已微明,這一夜的追蹤居然走出了這麼遠!用了這麼長時間!
看著眼前的竹林,我忽然有些退縮,那些呈現暗綠色的竹,正在這晨曦微起的時候向我招手,可也許它們只是來自地獄的使者,如今立在此處,只為了隨時把路過的行人引誘到那恐怖的地獄中去。
空氣中似乎飄滿了濃濃的動物臊氣。
遠遠的,突然而起的一聲鳥啼,令我不由激靈靈打個冷戰,只覺得寒風刺骨,什麼時候這濃春的四月天也這樣寒冷起來?
我縮縮脖子,把衣衫再攏一攏,緊張地四處張望,總覺得身後似乎站著一個人。
也許洛嫣正等著我,在某一處漆黑的角落,待到我走近,就會突然伸出白皙如春蔥般的手指,扼住我的咽喉。
我覺得有點呼吸困難,抻長脖子,艱難的吞嚥口水,在心底又鼓勵自己一回,終於鼓起勇氣,抬步向竹林中走去。
踩著滿地的落葉,聞著空氣中奇異的腐臭味兒,我再次狐疑起來,
這張家村本在極北之地,而竹子生性喜溼喜陰,怎麼這片竹林居然長在了最不該長的地方?
難道這裡只是洛嫣幻化而出?難道這裡是那隻千年貓妖的老巢?只為了等待自動送上門的人?只為了請君入甕?!
我的老天帝啊,我難道就是那個自動送上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