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白芷並肩走進院子,他動了動身子,似乎是想要走過來,可終於還是立在原地,臉上竟有些莫名的情緒。
“把她還給你,你可要看好了,免得哪一天被我拐走了”,白芷開玩笑般的把我推向蹙離,我忙低垂下頭,心裡卻為他一直等著我而暗暗竊喜。
夜色如酒,月光如水,我們並肩坐在玫瑰園中,夜風送來陣陣花香,可我們卻一時不知該從何說起。
良久,他首先打破僵局,猶疑著,問道;“白芷,都知道了麼?”。
“嗯,我都說了,白芷和你的想法一樣”,我看一眼四下無人,忽然想起了白芷說的那句話,心裡竟有些奇異的躁動。
月光下蹙離蒲扇般的睫毛,挺直的鼻樑,以及薄而好看的唇形,都令我不敢逼視,可他就坐在我身旁,並不遠的距離。
我小心的,一點點靠近他,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的坐在原地,可身子卻忽然有些僵硬,臉上滿是異樣的情緒。
我們都不再說話,如今已是濃春,這樣醉人的夜色中,還能說什麼呢?
他離我已經近得可以明顯聽到那些溫柔的呼吸聲,我垂下頭,看自己的腳尖,忽然就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他的手就放在我身旁,我悄悄的把手挪過去,也不知是誰先握住了誰的手,只是覺得心突然一悸,接著腦海中就是一片空白。
此刻我已經忘了所有惱人的迷局,所有的事都會解決的,不是麼?只要有白芷,有蹙離,我從來不擔心有什麼事是他們不能做到的。
我只是個為情而生的妖精,在普通不過,時不時的溜號,只想著可以做個平凡的女子,可以轟轟烈烈的愛一場,平平淡淡的過一輩子。
聽說戀人之間獨處總會有些親密的小舉動,可我和蹙離在一起,卻純潔得彷彿陽春白雪,我曾在心底不止一次偷偷的想過,那樣兩片美妙的唇,到底是冰涼的?還是火熱的?
可每次都會痛恨自己的齷齪,還沒見過哪個女妖精這樣恬不知恥呢!但蹙離,真的很誘人。
我想是我的呼吸聲出賣了自己,否則他怎麼會忽然很奇怪的看我,他的眼睛如深潭一般,那眼中有兩汪水,我覺得自己已經溺在其中,他的鼻翼不安的擴張收縮,一張白皙的臉上卻騰起兩團紅暈。
那兩片溫柔美妙的唇,正已一種絕妙的誘惑向我靠近,我的鼻腔裡已經充斥了滿滿的檀香味。
我緊張得有些發抖,心跳聲恐怕隔著八百條街都可以聽到。
那兩片溫軟的唇,到底是冰冷的?還是火熱的?
可下一刻,空氣中隱隱流動的檀香味卻不見了,我忙睜開眼,蹙離正站在離我幾步遠的地方,揹著身子,
那樣瘦削挺直的背影,以及飛舞飄動的衣袂,令我覺得永遠也摸不清他在想什麼。
“夜已深了,你回去休息吧”,他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壓抑。
我茫然地站起來,聽話的往屋子裡走去,忽然恨自己不該這麼齷齪,蹙離純潔得如同一張白紙,一塊璞玉,我不該把他當成普通男子,我很想找個地縫鑽進去,也好忘了剛才那一刻緊張得閉緊的眼睛,以及所有對那兩片唇溫柔的期許。
邁過門檻的時候,我回頭看他,正遇到他的目光,他似乎是想笑一下,可終是失敗,於是低垂下頭,長久地凝視著自己的腳尖。
夜已經很深了,無論還有多少心思百轉,都只能留在夢中。
洛嫣家的屋子很小,如今平白多了我們三個人,光是睡覺就成了天大的問題,也不知白芷從哪裡弄來塊布簾子,在屋子正中一扯,生生隔開兩處空間,於是我與洛嫣睡在裡間的床上,他和君庭以及蹙離睡在外間,
蹙離幻化出一張床來,以供身子虛弱的君庭休息,而他與白芷卻只是席地而坐,這兩個仙妖修行高深,愣是要打坐調理一夜,就這樣總算是解決了這個難題,拉上布簾,我和洛嫣和衣躺下。
我仔細地聽外間的動靜,心中有些失落,有些徒然,一時還不能從剛才對自己的恨意中解脫出來,也不知蹙離此刻是睡了?還是在打坐?也不知他心中會不會覺得我是個無恥的女子?可外間只有風聲輕響,隔著那簾子布,彷彿隔開了兩個世界。
洛嫣拉著我聊了些貼己話,女孩子家在一起本就有很多話要說,可對洛嫣我總是有一點恐懼,想起那些恐怖的無心人,想起她也許就是那個千年貓妖,不由心底發寒,偏又不敢表現出來,於是這貼己話也是說得前言不搭後語,我躺在床上,不時偷眼瞄洛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