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安慰盤小琳,杜贊之說:“畢業回漢州找個好一點的單位不難,邊老闆你也記住這件事。”
“到時要是你忘了我會提醒你。”邊皂德說。
小車路過漢南港澳別墅區時,杜贊之突然說:“這輩子再不求什麼了,退休了能到這個地方來住上一年半載就滿足了。”港澳別墅區是一位香港商人90年代初建成的,一共建了99幢,西洋味十足,每幢售價280 多萬元人民幣。
“杜書記的標準真低。”盤小琳說,“現在如此廉政的領導少了。”
回到漢州,盤小琳下車後,邊皂德提起廣場那100 畝土地的事,杜贊之讓邊皂德明天找石梓和梅初山,他說:“石梓那裡會支援你的,但這事你最好還是讓梅初山跟石梓也說一下,建委這邊的事是市政府管的。”當時石梓還在市建委當主任。
多年前,曾經是漢州管轄的小漁村漢南地區一夜之間突然來了許許多多各式各樣的老闆,國外的國內的,國營的個體的,有地皮商也有嘴皮商,與此同時,一批批年輕漂亮的女孩子也不約而同地彙集過來,她們幾乎都是來為老闆服務的。小漁村的土地很有限,三下五去二,連村莊都賣光了。有人發現還有那麼多人買不到地,靈機一動,便炒。每畝10萬元從國土局那裡弄到手的地轉手可賣到20到30萬,你轉給我我讓給他,三手四手後每畝炒到70到80萬。有個窮得只有一條褲子的三輪車伕,搭著一個滿世界找地皮的老闆,老闆說誰能介紹他買到地,每畝給1 萬元酬金。三輪車伕便給他找到一個正好有100 畝地皮待價而沽的熟人,眨眼之間便成了百萬富翁。
漢南地區的地價越炒越高之後,聰明人突然想起離漢南不遠的漢州市有大片土地還沉睡在農民懷裡,於是地皮商紛紛擁來漢州,頃刻間,漢州的地皮也火了起來。邊皂德的觸覺靈敏過人,他一天內開辦了兩個房地產公司,兩份要地的立項報告隨即也送到了市計委,批專案像放屁一樣輕鬆的市計委立馬簽字蓋章。很快,他帶著市國土局長到一片水田旁邊指指點點說:“我就要這塊。”便取了藍線圖去跟地皮商討價還價,等對方將定金匯進他的賬戶,他才到國土局去交土地劃撥費(成本)。而手中真正有了土地的商人正在盤算下一步如何賺大錢的時候,土地價格卻突然下跌,而且一跌再跌。在這次土地熱潮中,有不少公司倒閉,有不少老闆自殺。
漢州農民賣掉的土地,長起青草,領導覺得大片農田荒蕪了可惜,也怕上面來檢查不好看,就動員農民繼續耕種。農民們說:“田賣了還可以種,世界上竟會有這種好事。”
石樣向市政府遞交了一份5000多字的建議,提出要盤活閒置土地,處理當年房地產熱遺留下來的問題。梅初山看了非常感興趣,立即抽調有關部門有關人員組成工作班子開展工作。邊皂德當天就得到這個資訊,他表示要支援政府盤活房地產,準備收購部分土地建商品房,緩解居民住房緊張的局面,為政府分憂,以實際行動支援市裡的住房改革。梅初山對他的想法非常讚賞。杜贊之也覺得是一件好事,他說:“搞一片示範小區,對提高城鎮居住檔次有好處。有什麼具體想法,你可以多找石梓談,讓他支援你。”
邊皂德已經看中漢州廣場旁邊的100 畝閒置土地。
漢州廣場原來規劃150 畝,後來市裡沒有錢花,將100 畝賣給了一個香港人。儘管當時群眾議論紛紛,說近20萬人的城市150 畝的廣場不是大了而是小了,現在居然還要減到50畝。但群眾意見當然最終沒能左右政府賣地。而香港人搞個開工典禮就將地炒給了一家實力宏厚的外省銀行,行長拿國家的錢做自己的生意,為了擴大影響,他在漢州舉行了一次空前的剪綵活動。他請來了省地區市三級主要領導,紅綢布拉了整整30米。由於參加剪綵的人太多,中間出現了一個小插曲。司儀宣讀剪綵的領導名單沒有某個市委副書記的名字,這位副書記讓秘書去問是不是漏了。司儀說由於領導來得多,沒準備那麼多剪刀。副書記馬上說他車上有一把。於是副書記就站到紅綢帶的最邊上。但裝剪綵剪刀和紅包的盤子就那麼多,端盤子的禮儀小姐也只有那麼多,輪到發紅包時就出差錯了。如果這個差錯出在別人身上還好辦,只要有錢,紅包臨時加一個並不難,但偏偏是市委書記市長的紅包調錯了,託著盤子的禮儀小姐一轉身,書記市長的方位不對了,兩個禮儀小姐將紅包送出去才知道弄錯了,書記市長想想也覺得不對勁,知道紅包錯了很不高興,都認為自己的紅包應該比對方的大,書記想,我是市委書記,層次比市長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