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眼睛是少見的翠綠色,總是盛滿了濃濃的好奇,又帶著幾分憂慮。她總是喜歡像貓兒一樣坐在地毯上,捧著一本舊相簿看來看去,有時會露出幾分淺淺的笑意,不過大多數時間都蹙著眉看上去十分煩惱,但她煩惱的樣子也是很可愛的。
柳婷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女孩跟她說話的時候還結結巴巴,有時說得太快或者用的詞語有點複雜的時候,她就會為難地看著你,滿臉都寫著“聽不懂”。第二天再見的時候,雖然還帶著一種奇怪的口音,但交流已經基本沒有障礙了。昨天下午過去,她還看到那女孩捧著一本大部頭的名著看得津津有味。
她單純而且天真,卻每每問出一針見血的問題,即便如此,她實際上卻沒有絲毫挑釁的意思,只是純粹的好奇和疑惑。相處兩三次以後,柳婷每次再去,剛到門口正要按鈴就發現女孩提前一步把門開啟了。一問,原來她並不是從哪裡看到柳婷過來,而是“推測”她就要來了,宛如未卜先知一般。
那是個非常、非常聰明的女孩,柳婷從來沒有見過比她更聰明的人。
——不,或許只有一個人除外……那位年紀輕輕,就已經榮獲各種科學技術獎項的容博士。
金陽說這個叫“艾米瑞達”的女孩是他朋友的妹妹,不知道他的這個朋友是什麼樣的人呢?
不期然地,柳婷忽然想起在燈光昏暗的酒吧中,那一雙彷彿能看透人心的眼睛。
第215章 阿迪亞
一場暴風雨席捲了海面,狂暴的雨水和海浪將小島並不溫柔地舔舐了一遍,在暴風的摧殘下,遍地都是斷折的樹枝和草木。不過真正嬌弱的植物在這座小島上是活不下來的,能夠一直頑強生存的,也不會輕易被一場颶風所摧毀。風雨過後,島上的植物被水洗了一遍,清亮的葉子在陽光下熠熠閃光,反而更顯得生機勃勃。
山石叢林之間,一道黑影攀巖走壁如履平地,十幾米高的樹木輕輕一個縱躍便能上下自如,彷彿地心引力完全失去了作用。不過片刻,他就已經站在臨海一側最高的岩石上,手裡還拿著一顆渾圓的椰子。容遠並掌為刀,削掉一小半椰子殼,然後盤腿坐下來,一邊看海,一邊喝椰汁。
這場風雨並沒有給他帶來什麼損失,容遠的竹子小屋背靠岩石,遮風避雨,並沒有太大的損傷,只稍微修葺一下便好。兩週過去了,他的胳膊也好了大半,只有左手上依然裹著布條。倒不是傷口需要包紮,而是他嫌棄手上的疤痕太難看了,能擋一點是一點,眼不見心不煩。至於傷口已經癒合的左臂上,卻留下暗紅色的痕跡,宛如冬天結冰的霜花或者蔓延的藤枝,倒不難看,反而像是一種獨特的紋身。
容遠知道被閃電擊中的人身上偶然會出現這種利希滕貝格圖樣,卻沒有想到被不科學的天雷轟擊也會有同樣的效果,容遠用弦力治癒的時候卻發現,一種奇特的力量使得傷痕只能隨著時間的推移顏色變得越來越淡,卻不可能完全消失。這種痕跡,似乎是一個恆久的標記和警告。
這是容遠第一次真正發現和接觸來自《功德簿》的力量,他現在無比希望《功德簿》就在身邊,這樣他可以從弦力的視角來看一看功德兌換中是否也有同樣的力量在作用。可惜,現在他還只能等待。
天空碧藍如洗,海面重歸平靜,粼粼的波光宛如把天上的星辰都納入了其中。但這樣的美景也意味著附近沒有船隻或者飛機經過,椰汁喝完,容遠把殼子一拋,站起來準備離開。
“砰砰砰砰……哐……啊!”
容遠耳朵一動,隱約聽到下面傳來短促的一聲悶哼,分明是人的聲音,之後卻沒了動靜。容遠走到崖邊,低頭看去,好不容易才在幾塊嶙峋的岩石中間找到一個黑乎乎的傢伙。石壁陡峭,又溼又滑,別說爬上來,他連扒住石頭都顯得很費力,大張著嘴像奄奄一息的魚一樣喘氣。
……
阿迪亞·蘇克雷“咕嘟咕嘟咕嘟”把一瓢熱水都喝了個乾乾淨淨,長長地出了口氣,渾身都放鬆下來。他用手背抹了下嘴,感激地說:“謝謝你,兄弟,你救了我的命。”
雖然他在容遠救他之前就已經昏迷了,但他還記得自己之前遊艇在暴風雨中沉沒,好不容易被海浪衝到一個小島附近,攔在面前的卻是近乎九十度垂直的懸崖峭壁,崖底雖然有些碎石,上面卻長滿了溼滑的苔蘚,無論他怎麼拼命掙扎,卻還是隻能絕望地仍由身體一寸寸滑向海中。
醒來的時候,卻已經躺在平坦堅實的地面上(容遠沒把他放到床上),身旁就是火堆,面前還烤著兩條魚,雖然有一半似乎都烤焦了,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