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38部分

到牆上,帶下一對跳佛朗明哥的女郎畫像,畫框發出爆裂的聲音,我捂著耳朵在原地坐下來。

我失神看著那一對紛亂倒在地上的佛朗明哥女郎,原本我嫌棄錘子按的框太醜,於是文博花了半天功夫又悉心裱好。那畫框,現在也碎裂了一地。

衣服上,褲子上,全是血團,直到收幹了收涼了,我也一點站不起來。

是蘇冬亦的血,我沒有事,什麼事也沒有。

我們兩個女人,終究要有一個人為了晁文博爭得流血,倒在地上。

原本我以為不是我,便是她。

可到關鍵時刻,是她頂了我一把,選擇自己跌下去。

文博不會白白愛一個女人這麼多年,這也是為什麼我一直願意忍著她三分。

呵,不然,這會該是兩個人齊齊浴血了罷,我為什麼沒有絲毫僥倖?

我和她,於此之前從未正面交鋒過,這第一回,不過第一回竟然這樣慘烈收場。

許是剛才太過緊張,現在鬆懈下來,我也不支,拖著腿往前挪了兩挪,頭歪倒在沙發上,抱過那隻杯子,慌亂地閉上眼,卻怎麼也忘不了。

怎麼也忘不了,晁文博會用這般怨毒的目光投射我,彷彿,要把我就地釘死。

那雙多少次溫和望著我的眼睛,為了她,變得我再也不識。

我想,自從昨夜我選擇端然離開,就註定永遠失去那個機會,那個跟文博說那些話的機會了。

正文 Chapter。 66

我終歸不可能一直待在家裡。

等到有了一點力氣,我打了個電話給潤之,粗粗地說蘇總監受傷叫他快些趕去醫院,又換掉了身上的衣服才出了門。

我看到一點一點的血跡沿路一直滴到樓下文博停車的地方才斷掉。

這每一步,每邁出一步我都覺得腳尖像被碎玻璃扎到碾過一樣得疼。

出了街,攔車去了最近的醫院,到了以後因為已是夜半,只是訥訥地問急診室的護士,“剛才一個男發瘋一樣跑進來還抱著一個破了頭快死的女的,請問他們現在在哪裡?”

那護士淡淡掃了我一眼,“沒死,外傷已經包紮好轉去病房了,腦震盪,需要留院觀察”她又翻了翻記錄,“六零三病房。你要看就快一點,馬上過探視時間了。”

我“噢”了一聲,乘電梯上去。

電梯廂裡有微微失重,卻叫我的身體想跌垂到地上。

慢慢走到病房門口,我不敢進去,只好站在門邊偷偷往裡頭看。

文博彷彿不在,而蘇冬亦安安穩穩躺在床上,她的頭,被包得像只垂了耳朵的兔子……

我掐一掐自己麻痺的手背,剛要抬腳進去,就見文博從病房的獨立廁所裡跨出來。

他衣服上的血也已經幹了,成了一串暗紅色的斑漬,依舊很是驚眼。

我又只得往回一縮,就看到文博背對著門坐到床邊。

蘇冬亦蜷了一下眼,含混地喚了一聲什麼,掙扎著一定要起來。

文博拗了半天也坳不過她,只好靠在床頭扶她起來。

我想走開,卻拔不開腿,悲劇得像一隻被粘鼠板困住的小老鼠,眼睜睜看著前頭的大乳酪被另一隻跟兔子那麼大的鼠精給四腳攀住。

我想,依照慣例,這時候她八成要躺到他懷裡去才成體統。

果然,她也確實是這麼做的。

接著,她應該要說點什麼血淋淋掏心窩子的話。

果然,她也確實是說了。

“文博,你別再走了,我跟你回家,我們去香港。”她說,“我們重新開始。”

我徹頭徹尾地傻了。

因為我從來沒有聽到過蘇冬亦會用那樣哀慟的聲音和一個人說話。

至少,我是學不會的。

我從沒有央求過文博,叫他不要離開我,反而昨天,我自以為走得很瀟灑。

一種把什麼事都抗在自己肩上的瀟灑。

因為我覺得如果幽幽怨怨得,會顯得自己很蠢。

事實上,同他在一起的時候,我已經夠蠢了。

我幾乎聽到了自己的心肝脾膽先是俱凍成了冰雕,再被人拿小錘子輕輕一敲,在皮囊裡全裂開了。

林賽拉,你看看,你看看,這就是你曾經幻想了一千萬次的場面麼?

這個女人,她也是撲心挖肺地對文博好,你除了扎刺還會做點什麼?

怎麼你又這麼皮賤,受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