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算等他回來,我們三個人開誠佈公地解決這個困局。爭上游?也未嘗不可。”
我一階一階地上樓梯,一步一重,聽到她竟然在後頭跟著。
我沒有回頭,只自顧自辛辣地笑,“蘇總監,你希望文博回來跟你說什麼?說他還愛你想你一刻不曾放下你?還是與你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我以為你不是這麼討嫌的人……”
她當真深深被我刺激,忽然拉住我,無比哀婉無比悽切地說:“賽拉,你把他還給我好不好,你把文博還給我。我不知道你怎麼說服敏之的,我不知道為什麼連她也叫我脫手,可我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我聽到她軟弱冷清地泣聲,彷彿孤立無援的樣子,覺得很煩,無奈袖子又給她拽得繃墜,發出像彈棉花一樣的聲音。
真的生氣了,我真的生氣了,她知不知道我現下有多想轉過去吐她個滿身稀里嘩啦?
我小腹冰涼,知覺得有什麼自食道里衝上來,於是打算奔下樓去抱馬桶,只好向前猛地一抽手,“你早幹嗎去了!放手!”
誰知這一抽,抽出禍端來了,我腳尖一滑險些又在樓梯上跌倒。
該死了,跌倒了就連馬桶也沒得抱了,果斷得橫著去醫院啊。
上半身已經失去重心倒向一側的時候,我就想:要是孩子沒了我要蘇冬亦全家給我抵命!
可我尖叫一聲,就覺得背上被人頂了一把,連忙順勢抱住頭向前一傾,就聽到咣噹一聲悶響,手肘磕到臺階的邊,呲得疼,卻沒有摔倒。
趕緊坐下來,抓著胸前的衣服,跟遇溺被救一般地大口呼氣,好不容易才平靜下來。
卻發現,嗯?
蘇冬亦呢?不見了?肯走了?大變活人?
可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全身冷地一震,我抓著扶梯往凌空的一邊小心探去。
只見,蘇冬亦,我昔日的上司,我男友的前妻,她側躺在地毯上,頭垂著,一動不動。
而一邊鋼化玻璃茶几的一角,沾染了一抹粘膩的殷紅,才發現蘇冬亦額角的血珠子也大顆大顆淌下來,很快頭髮被浸地結在一塊,繼而滲透了身體地下的大塊絨布地毯。
好好的一隻歡樂無比的機器貓頭瞬間被染地好似在哪裡受了氣腦袋上燃了一把怒火,什麼時候地毯換成這個了?
可我第一個反應就是:晁文博啊晁文博,早就跟你說過了,這麼時髦做什麼,為什麼就不能裝個有護欄的樓梯!
我訥了半天,才捂著嘴連滾帶爬地跑下去,蹲在她邊上,我輕輕戳一戳她的腰,用顫抖得連自己也認不出的聲音微微地喚,“總監,蘇總監……”
她一點反應也沒有,真的,一點反應也沒有。
我扼著喉嚨,一下癱坐到地上,不敢伸手過去試她還有氣沒氣,只是半抱著突然抽筋的腿,不知所措。
急救電話是多少?一幾零?
我腦子已然一片空白。
這時,門那邊響起鑰匙轉動的聲音。
就聽見文博興沖沖地說,“賽拉,你是不是給我打電話?……”
見了鬼該了死的,他怎麼不早一點回來!
四目相觸,我眼見他也愣了三秒,然後發狂一樣地衝過來。
我坐在地上,抓著染血的地毯,仰起臉虛弱地喃喃:“文博,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她會摔下來……”
他聽了這話,目光一下空得像兩許枯井,根本不理我,只半跪下來撈起蘇冬亦,他胸前也一下染上了一枝一枝豔紅悱惻的血花。
他見她身子已是軟綿綿的,也不敢搖晃,只一點一點親撫著她的臉頰,氣息倉促,低頭心疼地像泣血一樣地喊她:“鼕鼕……鼕鼕……”
蘇冬亦像片枯葉一樣停泊在文博懷裡,只有聽到她的聲音才有了些微知覺,依舊沒有睜眼,只是渙散昏聵地說了一句,“文博,我疼……”
這時,我看到蘇冬亦的手指又不自覺地動彈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淒厲地大喊:“文博,送她上醫院,快送她上醫院啊!”
文博終於抬頭,平靜看了我一眼。
我無地自容,只覺得一柄快刀狠狠劃過心尖。
他呼一口氣,立刻一把橫抱起蘇冬亦。
他對她說:“沒事的,我在這裡,乖,一會就不疼了。”
他就要跑出去,我只好掙扎著起來去拿包,要跟上去。
“你不準給我跟來!”他背對著我,歇斯底里地吼,然後踹開門奔出去。
門往後砰然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