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拾東輕笑:“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坦白?”
秋芸沉默了一下,抬起頭:“那個,如果我告訴你……”
“嗯?”蘇拾東低頭看著她。
秋芸一鼓作氣:“如果我告訴你,我是死過一次的人,你會相信麼?”
從見完陳彥林回來,秋芸心裡就有個念頭不住地往外躥,她想把這個秘密告訴蘇拾東。
一旦把全身心交付出去,所有秘密都想一股腦兒地盡數傾訴給對方。
然而蘇拾東卻笑了,他緊了緊手臂,說:“別怕,在亞馬遜發生的事情,不會再有第二次。”
哎?
敢性他以為她是在說那次在亞馬遜死裡逃生的事。
秋芸在他臂彎裡拱了拱,探出腦袋來:“我不是說這個,我真的死過一次,其實三十年前,我就已經認識陳彥林。”
蘇拾東驀地頓住。
“我知道這事說出來很離奇,可也的確實實在在地發生在我的身上,你先前問我為什麼會唱《明年今夕》,那是因為三十年前我就已經會這首歌,在這些歌被銷燬之前。而且我不光認識陳彥林,我還認識你母親白敏君,認識李笙,三十年前的他們。”秋芸一口氣說完,停了一下,看著蘇拾東小聲地問,“你能明白麼?”
蘇拾東怔然了許久。
秋芸第一次從他那張時刻從容不迫的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不敢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之後的幾天,蘇拾東都很沉默。
饒是他再怎麼處變不驚,恐怕此時此刻也很難將這件匪夷所思的事一下子消化透。
她似乎太心切了,卻不知道去思考一下蘇拾東是否願意知道這件事。
而且……她為什麼要在第一晚跟他提這茬?
腦抽啊腦抽。
蘇拾東,會不會不要她了?
秋芸嘆氣,嘆著嘆著就引來了新學期。
於是新學期又恢復了宿舍群居生活。
葛純的面板越發水嫩了;紀凡瘦了不少。
據說經過一個寒假還能反瘦不胖的女人最可怕,意志力驚人。
畢靜還是沒有出現,甚至沒來學校上課,號碼也換了。
秋芸聯絡不上她,只能打給畢然。
“阿靜出國了。”畢然說。
“什麼?”秋芸簡直吃驚,“這麼重要的事你怎麼現在才告訴我?”
“是她讓我別告訴你。”
“……”
“她說她不想打攪你的生活,讓你跟拾東好好過。”
“……”秋芸問,“她去了哪裡?”
“英國。”
“……”
腐國的吸引力的確大。
秋芸放下手機,自怨自艾。
思量再三,打算提前下樓吃飯。
傷感也是件耗體力的事情。
樓下停著一輛黑色轎車,起初秋芸還以為是蘇拾東終於想通了,裝模作樣地當做沒看到,直接擦身而過。
車上下來一個女兒,擋住秋芸的去路,女人笑著問:“你是虞秋芸小姐吧?”
“我是。”秋芸看著她。
“我家太太想見你一面。”
“你家太太是誰?”
女人答:“井上容。”
秋芸不知道自己是出於什麼心態赴的這個約的。
但當她走進中式酒店雅間,看到端坐在雕樑畫棟之中的美婦時,不由呼吸停滯了一瞬。
女人年過半百,卻包養得極好,面容可見年輕時的柔美端莊。
久違的面孔,井上容,當初秋芸也不過堪堪見過兩面,卻是讓人一眼就無法忘懷的美麗。
井上容見到秋芸的一剎那,心裡雖然已經有所準備,卻還是被驚愣了許久。
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若不是對方實在太過年輕,她幾乎以為站在她面前的就是盧曼麗。
秋芸調整情緒,走過去。
“井夫人,您好。”秋芸禮貌問好。
在自己出聲的一剎那,秋芸注意到,井上容看似平和的眼眸中有一抹微不可及的波瀾閃過,只是一瞬間,又恢復了平靜無波。
井上容笑著伸手示意了一下:“虞小姐請坐。”
秋芸坐到她對面,面色不急不緩,等待對方發話。
井上容目光在秋芸的身體上梭巡了好一會兒,才收回來。
這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