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兵”也趕來助陣。這些傢伙的戰鬥力實在令人咋舌,只是幾回合交鋒,就完全壓制住了親衛們。小隊長調集人手,準備再發起一次衝鋒,這時坡頂卻出現了令他們驚駭欲裂的場景:
文丑將軍被那個人用斧子硬生生劈成了兩半,斧子從右肩斜劈過,一直斬到左腰才停住。文丑將軍瞪大了眼睛,似乎要說些什麼,斧子一抽,上下身子突然就這麼分開了,內臟與鮮血狂瀉而出。
當上半截身子轟然落地之時,文丑的腦中卻突然一片清明。
假輜重隊是個誘餌,是為了把他誘入胡車兒的伏擊;胡車兒是誘餌,是為了讓他以為延津空虛,可以放心追擊真正的白馬輜重隊;這拋得漫山遍野的輜重是誘餌,是為了讓世族私兵盡情劫掠,把水攪渾,張遼和關羽好趁亂突襲;張遼和關羽仍舊還是誘餌,是為了遮掩徐晃易服接近文丑。
這麼說來,一開始得到的胡車兒伏擊訊息,很可能就是郭嘉故意散佈的。他巧妙地利用了袁軍高層的心理,誘使他們把世族私兵當炮灰帶在身邊。這些私兵來源複雜,彼此不熟悉,成為了文丑致命的軟肋。當他們在田野為了劫掠而散成一團時,徐晃輕而易舉就混了進來。
可是,這真是郭嘉一個人的手筆嗎?
這種把人不露痕跡地哄入圈套,驚覺時卻為時已晚的綿綿手法,真的是郭嘉所為嗎?這種毫不猶豫地捨棄胡車兒以及一萬多白馬城百姓的冷酷,真的是郭嘉施計嗎?
這個疑問文丑已經無法思考,他眼前的世界從彩色變成黑白,然後變成徹底的黑暗。從不離身的算籌嘩地散落在泥地上,滿是血汙。
徐晃看了眼徐他,從懷裡把那捲尖利的竹簡扔還給他,淡淡說了一句:“做得不錯。”
當初徐他逃入文丑的隊伍之前,故意將這竹簡扔在地上,被徐晃撿起來看了其中留言。徐晃雖不知這些字是何人所寫,但他注意到了文中的暗號——那是隻有曹氏高層才會知道的約記——知道徐他會在適當的時候站出來幫忙。
美中不足的是,這份竹簡在格鬥中被削掉了兩片,滾落到草叢裡找不到了,導致留言殘缺不全。不過徐晃倒沒有過於糾結,對他來說,如何在奇襲中幹掉文丑才是最重要的。
眼前的結局證明,這份竹簡的留言果然值得信賴,徐他確實是被刻意安排的內奸。
“大概是靖安曹的手筆吧?”
徐晃一邊想著,一邊俯下身子,一手揪住文丑的頭髮,一手拔出匕首,乾淨利落地將他的頭割下來,高高舉起,向著浴血搏殺的張遼和關羽大吼起來:
“文丑,授首!文丑,授首!文丑,授首!”
延津在一瞬間,為之凝固。
袁紹軍的軍正司很清閒,他們名義上是維持軍中紀律的司曹,但實際上職責只有兩個:一、把上頭想抓的人關進監獄;二、別讓犯人逃了。其他的事都不用操心。
所以他們每到一個地方,首先要做的是建起一座簡易的監牢。監牢不用太舒服,但選用的木材都很粗大。立柱的時候,根部要入地二尺,上端削尖用火烤過。每隔五柱,還要用一塊木板橫攔。這樣的一個監牢,就算是傳說中的呂布或者典韋,也休想赤手空拳逃出來。
但現在的情況有點不一樣。袁紹軍如今據有白馬城,城內的東西雖然都被曹軍搬空了,但還剩下許多空蕩蕩的屋子。軍正司手裡只有一個犯人,實在懶得專門為他修建一所監牢,就隨便挑了一間空房子,把他關了進去。
諷刺的是,這一間房子,恰好是前幾天劉平和魏文被劉延拘押的地方。他轉了一大圈,又回到了原點。好在逢紀對他的漢室密使身份有所忌憚,沒有折辱太甚。劉平在屋內可以自由活動,手腳都沒被縛住。不過屋子外頭的衛兵卻比平常多了兩倍,由一名曲長總攝全場。
這一天到了午夜換崗的時候,一批新的衛兵走過來換崗。他們與守衛驗過信符,交換了位置,還與他們竊竊私語了一番,聽的人露出驚訝的神色,很快空氣中瀰漫起一種輕微的不安。曲長走過來,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
新來的衛兵說,他們聽守城衛戍的兄弟們說,從下午開始,城外不斷有落單逃回來計程車兵出現,督戰隊正忙著到處抓人。那些逃兵似乎屬於文丑將軍的部屬。有一則傳聞說,文丑將軍在延津的衝突中喪生,全軍崩潰;還有一則傳聞說曹軍的主力擊潰了文丑,正高速朝著白馬城衝來。
“你們是軍正司的人,應當杜謠,而不是傳謠。”曲長訓斥了士兵一番,勒令他們不許再瞎說這些東西。可他轉過身去,神情變得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