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慕容非道:“一個不長腦子的傢伙——”這麼說著,他看一眼旁邊侍衛手上的人,道,“待會把他弄醒了,之後就給趕出去。”
旁邊侍衛自無不允。
又交代了幾句,慕容非便不再停留,離開庭院,向那名義上屬於自己的、自己卻很少停留的房間走去。
夜已經徹底暗了,綠蕪別院佔地頗大,一路上亭臺樓閣花樹掩映,顯得十分幽靜。
獨自走在鵝卵石鋪就的小道上,慕容非一面感覺涼風習習,一面伸手,輕觸了方才被姬容扣著的肩膀。
“唔!”儘管已經有了心裡準備,但那試探性的一下碰觸後所傳來的痛楚還是讓慕容非悶哼了一聲。
額上冒出點點細汗,慕容非卻並未停下,反而不顧疼痛,開始細細的摸著肩骨。
還有,只是裂了骨縫……若是看著今天發生的一系列事情的話,那這點傷勢,倒確實是他手下容情了。忍著疼摸出了結果,慕容非暗自想著。
不過……不知怎麼的,慕容非突然想到了遠在千里之外的姬輝白。不過……如果是姬輝白在這種情況下呢?
如果是姬輝白……慕容非想著,然後,他啞然失笑。
又怎麼會有如果?——本就是絕不相同的身份。
這麼想罷,慕容非再不糾纏那突然浮上心頭的荒唐念頭,只微微一笑,忽道:“袁姑娘特地等候於此,可是有什麼事情要吩咐小人?”
小道一陣寂靜,須臾,花叢一陣響動,換了一身大紅衣裳的袁竹鬱自轉角處走出,漂亮的眉眼在張揚的衣裳顏色襯托下更顯銳利明豔。
……或者說,方顯銳利明豔。
第一百零一章 山長水遠
見著人出來了,慕容非宛然一笑,溫和明朗:“在下不知道袁小姐有事找在下,勞袁小姐久等,實是罪過。”
視線在慕容非面上停留了一會,袁竹鬱悶不吭聲,神色中卻隱隱有了些奇怪。
慕容非並不以為意,只繼續微笑:“下次若袁小姐還有事,只消讓個下人通知在下,而後在屋內稍事等待便好——在下會盡快去見袁小姐的。”
慕容非看似溫和實則暗藏機鋒的話說完之後,袁竹鬱也終於把她的視線自慕容非的臉上移開。只是此時,袁竹鬱的臉上卻透著些掩藏不住的微微鄙夷和些許讓人說不出的複雜:
“這是你的意思還是殿下的意思?”
“誰的意思……袁小姐希望是誰的意思?”慕容非一頓,隨即不待袁竹鬱回答,便風清雲淡道,“——袁小姐希望是誰的意思,那便是誰的意思吧。”
這句話端的是不客氣已極,袁竹鬱作為一個千金大小姐,何曾受過這樣的委屈,一時之間,卻是連臉都白了。
用力拽了拽拳頭,藉著疼痛壓下心中翻湧的情緒,袁竹鬱有些僵硬的扯出一個笑容,道:“打擾慕容公子了。竹鬱有些事情想和公子談一談……不知公子有沒有時間?”
雖然肩膀一直在惱人的抽痛著,但反正不缺這麼一會功夫,慕容非也就點頭,率先走到一旁臨水的涼亭裡。
袁竹鬱跟了過去。
相對坐下後,收斂心情的袁竹鬱面上泛起淡笑,一時倒是明豔非常:“數月不見,慕容公子看來已然深的長皇子信任……實是可喜可賀。”
到底並非老謀深算,在說到最後那幾個字時,袁竹鬱斂下眼,語氣也不由得顯出了些許勉強。
但慕容非是什麼人?在那樣的環境中長大,袁竹鬱這點的言不由衷甚至沒能讓慕容非多抬一下眼皮——事實上,就算是方才他主動為姬容所做的事情,也比現在這點不痛不癢的言語更厲害得多。
但那個方才,是慕容非主動去爭取的。
而慕容非自己,甚至覺得賺到了。
——賺到了。
“袁小姐客氣了,殿下的心思決斷又哪是你我可以揣測的?”慕容非淡淡笑道。
聽出慕容非話裡的意思,袁竹鬱不由皺眉,旋即卻笑道:“說來之前慕容公子還提醒過竹鬱,竹鬱該向公子道謝才是。”
言罷,袁竹鬱起身,竟嚮慕容非盈盈拜下。
一瞬的驚訝過後,慕容非側身,不願受禮:“袁小姐客氣了,舉手之勞而已。”
不看慕容非的動作,袁竹鬱堅持行完了禮,這才起身開口,語氣大為平淡:“或許對慕容公子來說確實是舉手之勞,但總有許多人,卻連那舉手之勞也不願意做。”
慕容非心頭一動。之前他從沒有把袁竹鬱看在眼裡,只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