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家事,不可能把朝廷百官都給帶上,除去五軍都督府裡頭過來的護軍還有錦衣衛,其他的都是宮女太監之屬。
他穿過琉璃門,從神道另外的小岔道走過去。
方英正在那兒等著,後面跟著寶馨。
外頭不比宮裡,在承乾宮裡,有朱承治這麼一尊大佛正在,誰也不敢輕舉妄動,但是在外頭不成。不知道有多少雙眼睛。
寶馨規規矩矩貼牆站著,沒見一絲兒大宮女猖狂樣。
朱承治見著她,黝黑的眼裡浮出笑來,腳下都邁著輕快的步子,他走到她跟前上下打量一通,“倒是和平常有些不太一樣。”
今天她換了裝束,身上穿著男式的紫圓領袍,上繡折枝小葵花,周邊有一圈細細的金線圈起來。頭戴烏紗帽,帽上以花點綴,帽下額上綴以圓珠。這麼一身,其實老大不習慣。
寶馨聽了嚇得低頭去看自個,以為哪裡不妥當,“真的?是哪裡不好麼?”說著,還真的急急去看。
朱承治笑的牙不見眼的,寶馨覺察出些許不對勁,抬頭一瞧,睨他,“殿下又拿我尋開心了。”
朱承治手握成拳頭壓在唇上輕咳了聲,“走吧,這會沒多少事了,可以到處走走。”
寶馨聽了心花怒放,馬上應了。朱承治記得自個在行宮裡頭說過的話,在宮裡頭呆的煩悶了,想要出來走走。皇陵這裡雖然少了幾分人氣,守陵太監和嬪妃瞧著都沒多少活氣,但終究還是聊勝於無。
朱承治避開大殿和人多的地方,帶著寶馨走上前頭的角樓。角樓仿照宮裡建造的,修的高高的,依靠山勢,就格外的高大。這地方少人氣,守陵的駐軍又在外頭,她跟著朱承治一塊上樓去,竟然沒有受到多少阻攔。
上了樓頂上,朱承治雙手扶住牆垛,“你看,這兒風景挺不錯的。”
寶馨舉目望去,只見得滿眼蒼翠,松柏累累,一片的山頭,盡收眼底。蒼綠中可見宮殿的斗拱琉璃瓦,琉璃瓦是富貴的顏色,在松柏之中也格外醒目。左右沒外人,那邊站著的方英睜著眼做瞎子,只當什麼都看不到。
寶馨膽子忒肥,脖子伸出去,去探個究竟。
朱承治瞥了一眼眼前的美景,回眼瞟她,見她櫻唇微張,露出些許皓齒。眼裡露出點晦澀。
“真壯觀。”寶馨欣喜笑道,她瞧見那邊的寶頂,偌大的一個圓,上頭用青磚蓋的嚴嚴實實,別說松柏,連半顆草都沒有。
她咦了聲,脖子一縮又回來,“不過……”
“不過甚麼?”朱承治挑眉。
不過就算修建了這麼宏偉的陵墓,到頭來,裡頭埋著的不過就是副骨頭罷了。再宏偉也沒個什麼好看的,等到兵荒馬亂,這些個皇陵就是盜賊們頭號光顧的地兒。
這話寶馨沒說出來,她對著朱承治的目光,眼只是瞧著別處。
日光落入她的眼裡,眼眸被日光一染,光華熠熠。朱承治眼眸勾著,過了好一時半會的,眼睛才轉開,“心情總好些了吧?”
好些倒是好些了,但還不是她愛看的景兒。寶馨想看有人氣有人聲的,最好就是外頭的棋盤街,人聲鼎沸,置身在那裡頭,才有自己在人世間的氣。
這裡金碧輝煌,富麗堂皇,各種殿宇叫人看的應接不暇,不過看完了,看也就看完了。沒多少記在心裡頭。
“嗯,好些了。”說著,寶馨曲了曲膝,做了個謝恩的樣子,“多謝殿下。”
朱承治嗤笑,兩人都還用得著講究這麼些個東西?他揹著手,在前頭走,寶馨就在後頭跟著。再後頭的就是方英,他負責給兩人殿後,要是出個甚麼事,他在後頭拍一巴掌,提個醒。
今天難得好天氣,地上的方磚被雨水泡過,再被日頭一曬,染溼的部位就往裡頭收攏。朱承治站在那兒和寶馨眺望遠景。看了許久,兩人下了角樓,拐過另外一條道。
這皇陵裡頭也不是他們之前看到的那麼堂堂正正,在大道之外,還有不少供人行走的小道。
既然來了就不走大道,要的就是那份野趣。朱承治和寶馨做賊似得竄到另外條道上。路邊花花草草得了雨水的滋潤長得正好,一個勁的往上竄。
看的起勁,冷不防道路那頭給冒出一行人來。
一個鳳冠霞帔的美婦人在人的簇擁下走來,齊貴妃從王皇后那裡出來,見著前頭只有兩個隨從的朱承治,立即令人停下來。
朱承治見是齊貴妃,眉宇幾不可查的一蹙,而後迅速恢復,寶馨也瞧見了,腳下立刻站定,卻不防青磚上頭生的青苔,鞋底一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