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有兄弟姐妹,而且哥哥就在宮裡,卻跟同屋住又是同一處當差的小姐妹說自己是孤女,那就是故意隱瞞,為什麼要這麼做呢?
巧茗想起原身被鬼麵人要挾著每旬二日去羅剎殿探聽事情,難道她是怕被人發現後連累家人?
再聯絡韓震對鬼麵人身份的猜測,想起夏玉樓發現自己被她出賣時難以置信的眼神,巧茗心裡湧起令她十分不安的猜測。
“姜師母,我大哥,他叫什麼名字?長得什麼樣子?今年多大年紀了?”她問出一連串問題,也不知到底希望答案能否定還是肯定自己的猜測。
因為已經事先說過巧茗不記得從前的事,姜師母對她提出這樣的問題倒是並不覺得奇怪,詳細地答道:“他叫阿鵬,林鵬,今年……應該有二十歲了吧,這模樣嘛,我也只見過他一次,就是你們搬走的時候,長得倒是很周正的。你們搬來的時候,村子裡沒什麼人在意,但搬走的時候可就不一樣了,誰不知道京師城裡什麼都比咱們村子裡貴呀,好幾個家裡有適齡姑娘的,看著你大哥長得好,又會賺錢,還惦記著讓我幫忙牽線說媒,要他做女婿呢。”
她說完了,見巧茗垂頭不語,又想起一事來,問道:“怎麼,你受傷之後沒見過他?你身邊的朋友也不知道他?”
巧茗有些為難地點了點頭。
“那你是什麼時候受傷的?”姜師母追問道。
“就是今年二月的時候。”
“呀!”姜師母一聽,驚訝地低呼了一聲,“該不會,是你進宮後就沒見過他吧,不然這之前怎麼也沒人認識他?難不成……難不成……”
姜師母有點說不下去了,可一臉的擔憂誰都看得明白。
皇宮裡有多榮華富貴對她們這些平民百姓不過是傳說,不曾見識過,便不會憑空生出多少嚮往來。
可大家夥兒向來有個一致的處事規則,那便是除非自家真的揭不開鍋,過不下去日子,也沒有旁的任何辦法可以想,不然除非是良心壞掉的,誰也不願意賣兒賣女到大戶人家去做下人。
那是因為為僕為婢的人,命都不是自己的,主子隨便一句話,發賣了事小,打死了都不見稀奇。
這宮裡頭,只能比大戶人家規矩更嚴苛,想著也知道是更可怕的地方。
姜師母覺得林鵬是個極愛護弟弟妹妹們的好孩子,若是巧茗進宮幾年都未曾與大哥見過面,那唯一的可能林鵬已經不在了……
巧茗腦子裡亂糟糟的,她也想到了這個可能,她甚至覺得這樣的可能對於原身來說也許更好些。
畢竟聽姜師母剛才說的那些,林鵬是一個很照顧弟弟妹妹的好大哥,她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哥哥怎麼會強迫著自己的妹妹去做那麼危險的事情,更想象不出來這樣一個哥哥會在妹妹封妃的當晚便闖到她的房中,偷走她的貼身衣物要挾她,之後又故意栽贓試圖報復她……
還有近日在行宮裡發生的那些事情,在知道自己妹妹得到皇帝寵愛,還懷有龍子的狀況下,身為大哥的人,難道不是希望她平安生下孩子,能更穩固地位麼?又怎麼可能將她騙到熊洞去,若是韓震來的慢一點,也許現在她已是一屍兩命。
不不不,這說不通,這太可怕了,一定不是他。
巧茗看一眼守在兩步遠處的梁芾,別說前世,就說如今,她只是梁家的義女,二哥不是也處處照顧自己麼,韓震也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把保護她的職責交給梁芾。
一家人,不管窮苦還是富貴,不都是應該抱成團,才可能走得更遠,過得更好。
林鵬若是夏玉樓,這樣迫害自己的妹妹,他又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如此一想,便更堅決否定了他們兩個是同一人的念頭。
然而,這樣並不夠保險,還是應當驗證一下。
“師母,你剛才說,你們一家人還都和我的弟弟妹妹有來往,我想見一見他們,可否告訴我他們現在住的地方,我好派人去將他們接過來。”巧茗道,“之前我是不知道,現在既然我知道了,就想再多照顧他們一些。”
她說的是真心話。
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原因造成她寄居在林巧茗的身體裡,但若非如此,她便沒有機會再見到父母兄姐,沒機會改變他們未來的命運,更沒有機會得到韓震的寵愛。
因此,她覺得照顧好林巧茗的家人,才能回報這具身體帶給她的一切。
“這當然沒問題,他們現在住在京師城內的梧桐巷,北邊巷口數起,第三座宅子,就是了。”姜師母答得很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