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的話吧,你就不要想那些非分的東西,唉,我曉得你不會聽的……前些時日你在外頭養的那個女人,叫什麼來著的,說是生了個兒子,給點錢著母子兩個隱姓埋名的躲起來罷,好歹為雲家留下點香火……”說著說著雲代遙的聲音越來越低,然後就斷了。楊放與雲行風這才發覺他終是昏了過去。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醒過來。
楊放一邊待雲行天看信,一邊將當日情形歷歷道來,最後言道:“那時未將一心望著老將軍所言未必就會成真;後出了京都之事,雖是力勸,但心中其實想到,若皇上能出了這口氣,不去北征,也未嘗不好;再後來聽說皇上與娘娘大婚之事,更是歡喜,想來皇上夙願得償,娘娘又願嫁皇上,成了一家人,就再也沒了隱憂。回西京一路上,未將略略察訪了民情,當真是觸目驚心,方信老將軍之言不差,中洲果真是不能再經戰火了。誰知一回西京,就聽了皇上的計劃,著實如同五雷轟頂!皇上,你不曉得未將那時心裡……”“不必說了,”雲行天打斷他將那信扔還給他道:“現在外頭的情形怎樣?”楊放幾乎是不假思索的答道:“眾位將軍昨夜都飲了酒,沒能走出宮門,對外頭道是醉了,在宮裡歇息。西京的各處城門要道都由唐真手下看住了。城外二萬雲軍進不來,有的覺出了異樣,但將領們都不在,也不敢輕動。皇上即醒了,各位將軍們也該醒了,眼下正待娘娘過去訓話。”“喔,鐵風軍呢?他們昨夜可沒有飲酒!”“他們……”楊放猛然醒起,這麼一問一答,就如同過去一般,於是住了口道:“未將不能說的太多,皇上休息吧,這地方隱僻的很,一時難得有人找來的。”雲行天微微一笑,不再言語。楊放退到門口,卻又站住了,上前幾步跪下,撥刀置於頸上道:“皇上……皇上……若是皇上能絕了北征之念,未將這就放了皇上出來,立即自刎以謝罪。皇上……”雲行天瞟了他一眼道:“楊將軍,不,可能馬上就是楊帥了,你說這話,沒的辱了我,也叫我看低了你,省省力吧!”楊放垂下頭去,緩緩收刀歸鞘站起,最後看了雲行天一眼,曉得此事再無可挽回,胸中如堵了一塊巨石,壓的他喘不過氣來,他深吸了口氣,終於走了出去。
暖曦閣裡,眾將環坐於一盤大炕之上,大家都是手腳痠軟,氣恨惶惑,彼此打量,都是疑慮重重,有熟悉的相互低語,直至此時,他們都沒人知道出了何事。不過這佈置閣子的人倒也體貼的很,知他們周身痠軟無力,是以每人身邊都置著幾個繡墊供他們坐靠。面前的炕桌上放著暖胃的蓮子燕窩八寶湯,最宜宿醉的人用,還有一杯清茶,三五樣點心。昨夜裡一場雨,一夜間冷的如同換了季,屋裡的炕卻燒的不涼不燥,恰到好處,坐在裡頭舒服的緊,叫人不想起來。
“媽的,這是怎麼回事呀,不會真是大夥一起喝醉了酒,皇上在戲弄咱們吧?”
“你有毛病呀,看看外面佈置的多嚴,這是戲弄的樣子麼?”
“趙大將軍?你也在這裡,看有幾個不在的,雲,令狐,楊這三位不在,喂,你不是雲軍裡的麼?你知道怎麼回事麼?”
“我糊塗著呢?昨日裡大夥一起進的宮,怎麼就剩了我一個姓雲的,喔,還有老五,虎頭你們也在,你們聽過一點訊息麼?”
“算了吧,我們幾個都在這裡,你不知曉的,我們又怎會知曉?”
嗡嗡營營的聲音突然停了,大門開啟,贏雁飛站在門口,楊放令狐鋒與雲行風陪護在側,後頭跟著幾個太監宮女。眾人注目著他們走進來,贏雁飛坐在最上頭的位置上,其餘三人在她身後立定。有一將試探著笑道:“昨日娘娘洞房花燭夜,今兒起的怎這般早,皇上呢?”
贏雁飛聽到“洞房花燭夜”幾個字時,眉頭不自禁的皺了一下,然後笑吟吟道:“各位將軍受委屈了,今日有件事欲與各位將軍通個氣。”然後對身旁太監道:“宣詔吧。”太監開啟手中明黃的卷軸尖聲道:“……雲行天身為國之重臣,受我大幸深恩,不思報效卻有謀逆之情事,本當滅其九族,然雲氏有大功於國,將功折罪,著革去一應職務,閉門思過……”
詔書一念,頓時滿座譁然,眾將紛紛嚷嚷起來,就沒有再聽那太監唸的是什麼。贏雁飛道:“各位且住,讓妾身告訴各位出什麼事了。”房中吵鬧,她的聲音被蓋住了,她卻從身邊宮女手中接過一對響鈴,“咣”的敲了一聲,房裡頓時靜了下來,她把那句話又重複了一回,眾將果然安靜了下來。贏雁飛道:“方才的那些,不過是個幌子。實情是,大約各位都有耳聞,雲行天欲遠征蠻族,此事各位以為妥否?”她環顧四下,見無人應聲,便道:“妾身與三位將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