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開口前,苦笑道:“老夫是怕,老夫的法子說出來,要被打的。靈書那小丫頭還好說,這小子一身的好蠻力,老夫現在的身體,可不敢消受。”
他凝重的神色讓於錦意識到,可能他的方法會險到讓存真都發現不妥。
她難得因為修為而擔心一次,但這次老陳親口帶來了希望,若是希望太過渺茫,那麼……
待到存真被她忽悠走,老陳的第一句話就讓她心沉到了谷底:“我行醫這麼多年,下品金丹不知見過凡幾,從未有一人能突破天塹再上一步。”
他好像比於錦更加緊張:“你的資質,若非出現意外,原本不該只結下品金丹。老夫認為,若要再進一步,只有打碎金丹,重走一次修途。小丫頭,你,敢不敢賭?”
六十二,要不要賭?
壽元不到二十年,這就是說,她要在身體受創,丹田有損的情況下,從煉氣到金丹,只有二十年的時間可以利用。
這是原主也沒有做到的。
老陳不知道,在此之前,她還是一點修煉基礎都沒有的凡人。
老陳還怕她不夠明白事情的輕重:“當然,若是打碎了金丹重修,也會有很多可能發生。最可能的,是你不止沒能重結金丹,還會死在重修路上。”
修仙路上,機緣與危險並重,沒有誰敢誇下海口,自己會無災無劫地修煉成高位修士,越到高處,越更明白修行途中會有多少看得見,看不見的險阻攔在前面。
便是原主,這等的天姿絕豔,機緣上差了一點,也不得不倒在了金丹這一關。
那麼,她在身體條件這麼差的情況下,有何底氣說自己就一定比十歲築基的原主更厲害?
於錦曾想過,要治好自己或許會很難,但那至少是在走出三山五湖才會考慮到的問題,她沒有想到這個難題這麼快就擺到了她面前,叫人如此措手不及。
尤其老陳還道:“若我修為哪怕只有之前的一半,我也敢出手為你碎去金丹。可現在,既要碎去金丹,還要不傷丹田,先不說找沒找到這個人,單指此人出手的輕重拿捏。難!難!難哪!”
他每說一個“難”字,於錦的心就往下沉一點,待他說完,她原本就沒有多少的信心更加失去了底氣。
老陳人老成精,知道她此時心緒已大亂,哪怕她點頭願意一試,可她自己都沒有信心能闖過去,成功的希望只會更加渺茫。
他揹著手,搖頭離去,順手撈走不知在傻愣什麼的存真,且吟且誦:“仙路難,不在修途,仙路難,不在關隘。仙路難,不在機緣,仙路難,不在人心。仙路難——”
存真直愣愣地打斷他:“老頭,你這也不在,那也不在,那你說,在什麼?”
老陳哈哈一笑:“傻小子,這又不關你的事,你問什麼?”
存真不服氣地爭辯:“怎麼不關我事?我爹說了,我可是修仙中人!老頭,你是看不上我嗎?”
老陳笑道:“不敢!不敢!小公子可是天下一等一的聰明人,我老陳說不定日後還要仰仗一二呢。”
那兩人再說了什麼,於錦已經聽不見了。
這是她有生以來第一個,或許也是最重要的決定。
在此之前,她只是一個家境富裕,偶有小煩惱的普通都市女孩子。即使父母比較看重弟弟,該疼她的也沒少疼。家裡給她的股份,足夠她不工作,衣食無憂地過完下半輩子,她從沒想到過自己有天會過上朝不保夕的生活。
剛來的時候,她簡直厭透了這樣擔驚受怕的日子。
這種一門重擔一肩挑的生活讓她不堪重負,不得不留下來後,她每天都在害怕自己第二天就會被拆穿真面目,所有人將她掛上騙子的名號,打出門外,所以,她怕得每天在洞府裡都睡不著,整整失眠了半年多。
尤其,她從未被人如此信任過,她從來都是小草,躲在父母的羽翼下,當有一天發現自己也要站出來像大樹一般,為人擋風遮雨,雷劈火燒,不可否認,儘管害怕,她卻也感到了新奇。
她為了開源,跟大允這些老鬼鬥智鬥勇。開始為門派的存亡出謀劃策,她的意見被採納,她不能否認那一刻她是開心的,那種被人認同的滿足感,在以往的歲月中從未如此鮮活動人。
她以為自己是個只用安心做好本分的小女孩,卻偶然發現被人需要信賴的感覺那麼好,好到,她明明知道有多危險,卻仍義無所顧地救出了所有人。
她後怕過,那種心悸即使現在想起來,也會心跳加快,手腳發麻。可不能否認,她心底的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