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成突著眼珠,緊抿著嘴唇,額上青筋浮突,大鍘刀霍霍斬劈,依舊不鬆懈的猛攻著金易,那情景就似恨不能將他斬為肉醬才甘心。
寒山重撇撇唇角,淡漠的道:
“自古以來,就是上陣兄弟兵,金易,你廢了人家兄長,人家豈會在你三兩句恫嚇之下便休手息兵,真是笑話!”
汗水淌在金易的臉上,他喘息著,吼道:
“閉住你的鳥口,畜生……”
霍霍的寒芒險些再次擦著他的頭皮飛過,暴退五步之下,那張風乾橘子皮似的面孔已全變了顏色!
寒山重哧哧一笑,悠閒的道:
“金易,先別找姓寒的生氣,自己的老命保住了再叫不遲……”
迅速的閃移著,金易拋去一頭的汗珠,大叫道:
“你到底停不停手?凌老四,你這呆鳥,你中了人家的計了!”
凌成扭曲著臉。悍不畏死的急轉猛砍著,語聲一個字一個字自齒縫裡進了出來:
“金易,有話,到陰曹地府去說,老大會聽你解釋。”
河魔金易突然貼著地面倒射而出,狂風暴雨般的掌勢反劈向凌成,他還手了,口裡狠狠的叫:
“凌老四,你這白痴!”
大鍘刀舞起一片冷電,倏卷而上,掌影與寒芒相互絞合,白光纏著飄飛的掌影,掌影裡著縱橫的寒光,兩條人影不停不息的翻躍掠舞,暴叱與厲吼時起時落,昭,將要流血了一一在不用太久之後。
藉著這個機會,寒山重暗中迅速調運著自己體內那股窒滯之氣,但是,他表面上卻仍是一副悠遊自得之狀,絲毫也顯示不出來他現在正是運息順氣的重要關頭。
眼前的情勢十分奇妙,被圍襲者站在一邊觀戰,圍襲者卻自相鬥殺起來,這種急轉直下的立場,只怕不是雙方在事先所可以預料的,不過,自佔以來,在兵法一門上便有明訓:運用之妙,存乎一心。
寒山重眼皮子半睜,心裡卻分成兩邊,一邊注意鬥場情況的演變,─邊卻在惦念著他那位美嬌娘,他相信夢憶柔等人現在是安全的,因為,黑雲司馬長雄與無緣大師二人的一身功夫十分高強,再加上猛札手下的雙六飛豹及一干部眾,等閒的武林高手可以說絲毫奈何不得,便是再有什麼特殊的能人異士到來尋隙,憑這些人也可以應付得了,寒山重心裡這麼想,卻又覺得有些忐忑,雖然話是這麼說,但,為什麼應戰直到此刻,上面還一點訊息都沒有呢?
他眨眨眼,鬥場中驀地傳來一聲厲嗥,兩條激鬥中的人影剎時分開,玄月四鷹僅存的老四凌成,一隻核桃大的眼珠滴著血掛在眼眶之外,眼球是紅糊糊的一團,尚有一根蠕動的肉筋連在上面,搖搖晃晃的,襯著他披散的頭髮,慘白扭曲的面容,形狀實在悽怖!
河魔金易的左臂被劃開一條半尺長的血槽,皮肉翻卷著,半邊身上都染成了朱赤色,痛得他連嘴巴都歪了!
踉蹌不穩的退了兩步,凌成緊握著大鍘刀,左手指著金易,抖索的道:
“你……你……好……金易……你真算得上……算得上是好朋友……”
河魔金易眼光一瞪,大步向前逼進,陰沉的道:
“這種後果,凌老四,完全要你一人承擔,給你解釋你不聽不睬,如今,你就跟著你那三個老鬼哥哥一起到陰間打官司去吧。”
凌成全身抽搐了一下,喃喃的道:
“死鬼哥哥?是的,都死了……一起去吧,但我們不會打官司……我們是好兄弟……親手足……”
他抖索著,驀地瘋了一樣向金易衝來,大鍘刀舞起繽繽紛紛,點點片片的光朵,像星辰飛旋,像雲彩飄蕩,晤,更像龍鱗閃耀!
河魔金易面孔上露出一股殘忍而狠辣的神色,他候而偏身,雙掌猛揚,刺耳的掌力擊打在肉體上的沉悶之聲響起,凌成在地下連連旋著圈子,鮮血一大口一大口的噴出,終於像一塊腐肉那樣重重的摔倒塵埃。
望著凌成已經斷了氣的屍體,金易呆呆的站著不動,額上汗水一條條的順頰淌落,看得出他的身軀正在簌簌而抖。
緩緩地,寒山重撇撇嘴唇,他體內那一股逆回之氣已經順調,於是,他上前一步,清雅的道:
“金大哥,這一下了了你的願也,是不?”
金易候然轉身,陰毒的道:
“寒山重,武林中盛傳你武功精絕,機智超人,其實,這些並不是你真正的長處,你最擅長的,還是你那借刀殺人挑撥離間的卑鄙手段!”
寒山重聳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