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容易,何必在丐幫呆這麼長時間呢?
他如夜遊神一樣,奔跑了一夜,也不知到了哪裡。
邱少清遊蕩到一條大河旁,他見沒有人,便跳下去,盡情地洗起來,要把身上的髒氣全部洗去。在水中,他看到了自己的模樣,出了一會神,這才上來。
幾年來,他也攢了一點錢,跑到衣店裡,買了身藍色衣衫,穿在身上。雖不英俊,卻也有幾分精神,幾年的討乞生涯,使他早已脫去原來的靦腆,自己獨立生存的條件已經成熟。他不需要再和別人在一起生活。
邱少清已經討厭這個複雜的世界,他想找個清淨地了此一生。
他找了幾個寺廟,人家都不要他,說是人滿為患。看來做和尚也難。
他垂頭喪氣地順著一條小河而下,來到一個渡口。突見一群人奔來,中間簇擁著一輛大囚車。邱少清站在一棵樹後看了一會兒,見這些人全是官差,彷彿有什麼急事。大車到了渡口,車門開啟,從上面下來幾個披枷戴鎖的人。
邱少清的心一下子緊縮起來。
下來的幾個人彷彿是一家人,三男兩女。一個四十多歲的儒生,一個二十多歲的白衣公子,一個十多歲的男孩,還有個頗有姿色的中年婦女,旁邊是位千嬌百媚的小姐。白衣公子衣上沾了許多汙跡,神情灰敗,有些狼狽。那儒生卻有股視死如歸的氣概。少女黛眉緊鎖,彷彿有無限心事。
邱少清的心“砰砰”直跳,那五個人戴著沉重的鎖鏈該有多麼可憐。看見少年的眼裡有淚,邱少清想起自己的童年。唉!天下受苦人不光我一個。不知他們因何遭罪?
這時,一個三十多歲的捕快走到那儒生面前,陰陽怪氣地說:“單文生,你一介儒生,什麼字不好寫,偏偏與朝廷作對!這下好了,株連九族,滿門抄斬,望江臺上連個收屍的也沒有,單家煙火從此而滅,你圖個什麼呢?”
那儒生哈哈大笑:“我單文生堂堂丈夫也,有什麼便說什麼。我在書房讀書,因一陣輕風吹翻了我的書,我說,‘輕風不識字,何故亂翻書?’這有什麼罪?我說,‘若是人遇傷心事,青天白日也驚心。’這是人之常情,有什麼罪?你們無故抓人、殺人,不怕遭天譴嗎?!”
邱少清總算明白了,原來單文生說了一句話,便遭到這步田地。他雖不知單文生是個什麼樣的人,但他知道“文字獄”害了不少人。幾年來,他目睹許多文人墨客慘遭殺害。清廷也太狠毒了。一股不平之情油然而生,可怎麼才能救走他們呢?這難住了他。別說他沒有什麼武功,縱是會三招兩式,又能奈何什麼?這些佩劍的官差,個個武功不弱,一個就夠他忙活的,更別提救人了。
邱少清在暗處想了一陣子,也沒有想出什麼法子,心裡乾著急。
單文生一家被押上了船。邱少清忽覺失去了什麼似的。說來奇怪,在他受苦的時候,他心裡沒有對別人的憐憫,一旦他稍微好過些,便看不得別人受苦,彷彿那些人和他有千絲萬縷的聯絡。
邱少清見那船慢慢動了,頓時慌了起來,趁岸上的官差不注意,不顧一切地朝船上撲過去。到了河邊,他一個箭步,竟然跳到船上。這實在連他都感意外。他覺得,十有八九會掉到水裡去。他不明白自己何以能跳上去?
岸上的官差們也驚叫起來。船離岸至少有兩三丈遠,岸還略低於船,能從岸上跳到船上,沒有十年的功夫是辦不到的。雖然岸上的捕快們自忖自己也能辦到,可這時船已離岸有二十多丈了,捕快們若想跳上去,那是萬萬不可能的事了。他們若要上船,只有讓船重新靠岸。
剛才和單文生說話的那個捕快叫道:“劉兄,把船靠過來,剛才跳上去一個小子。”
聽到叫聲,船艙裡探出一個頭來,問:“衛老弟,你開什麼玩笑,有什麼動靜,我劉刀還會覺察不出來?”
岸上的那個捕快說:“劉兄,剛才確有一個小子跳到船上,我怕他圖謀不軌,故此告訴於你。”
劉刀“嘿嘿”笑道:“你衛車邦什麼時候幹過好事?見我得個美差,你心裡不好受,是不是?”
衛車邦差一點跳起來,連連向他賭咒發誓,可劉刀並不讓船停下,而是愈去愈遠了。
衛車邦本想和劉刀見個高低,可一想到劉刀人如其名,力大刀沉,武功了得,只好嚥下這口氣,恨慢地看著船漸漸遠去。
劉刀從外表看假裝粗魯,心卻極細。他雖然諷刺了一頓衛車邦,可並不認為他所說的是憑空捏造。但他藝高人膽大,根本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他慢條斯理地在船上走了幾圈,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