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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部分

因此,他的人生是極慘淡的,沒有什麼樂趣,死對他幼小的生命來說,也許並不是一件壞事。他不需要再活,不需要眼淚。

陰風怒號,似乎要把邱少清身上的唯一一點熱氣捲走。他遍身已感覺不到痛苦,已經麻木了。他感到自己的生命到了生與死的分界線,腦中一片空白。就在魂靈將要未要離殼而去的當口,他忽然感到身體一震,元機生髮。

他練的叫“叫化功”,原是極普通的低等功法,作用不多,只是禦寒抵飢。當然,這也只在一定程度上能起這個作用,若超出限度,它便毫無價值可言了。

邱少清誠實而又膽小,想不出別的什麼方法可以逃開寒冷的追襲,只好沒黑沒白地練了。只有在練功時,他才感到一絲溫暖。他想求死,反而又進入了虛無空化的境界。

邱少清所修習的功法,實質上是什麼功法是誰也說不清的。他不明白“叫化功”之理,只是大致不錯地練,當然與朱加武教他的“叫化功”有些不同了。若是他真懂了“叫化功”,那非被凍死不可。為了修練功夫,他不知受了多少罪。可他還要練,因為只有練功,他才能得點歡樂和寧靜。

夜風愈來愈大,呼嘯著,肆虐著,似乎非要凍死邱少清不可。然而,風們失望了,等東方又一次旭日升起,邱少清還活著。

如此這般,日復一日,邱少清度過了殘酷的冬天。待到春暖花開時,他仍沒有等來朱加武。

幾個月來,雖然他儘量少吃東西,可院內能吃的東西仍被他吃個淨光。日子越過,他越提心吊膽,唯恐朱加武突然回來,會因他偷吃了東西而把他宰掉。

早晨的清氣洗滌著他的肺腑,又是一個長坐之夜。他慢慢站起來,想到茅草屋內找些有用的東西。幾個月來,他一直沒敢翻朱加武的箱子,箱子對於他,有種神秘感。

他剛走到屋門口,院門被人一腳踢開。邱少清嚇得一抖,回頭看,見七八個衣衫檻樓的孩子闖了進來,為首的有十五六歲,最小的也和他差不多。

邱少清心頭顫了一陣,怯聲問:“你們是幹什麼的?”

那個大男孩髒臉一笑,道:“小爺是吃百家的,今天吃到這兒,你拿什麼招待呀?”

邱少清道:“我什麼也沒有,這裡的東西都不是我的。”

那男孩哈哈笑起來:“我知道,我們在一邊盯了你許久了。從今以後,這個地方是我們的了,你若入夥,我們就一起住,要聽我的;不入夥,就趕快‘屎克郎推屎——滾蛋’。”

邱少清臉色焦黃,過了片刻,才說:“若是那個朱老頭子回來了會殺你們的。”

“放屁!”

“啪”地一聲,那男孩把邱少清打倒在地,冷冷地說:“你想用那老小子嚇唬我們,休想!小爺大風大浪見得多了!”

邱少清被他一掌打在臉上,暈頭轉向,過了好一會幾才站起來,仇恨地看了他們一陣,走進屋裡去。

這群小叫花子也一湧而入。他們見屋內有個箱子,三兩下便砸開了。裡面有不少銀子,小要飯的們眼裡閃動著異樣的光。但他們不敢搶,只好看著為首的男孩把銀子裝進腰包。他拍了拍口袋說:“今天我們發了個小財,待會去吃一頓去。”

邱少清看看他,不敢吱聲。

那大男孩道:“你若願加入我們丐幫,以後就聽我的。”

邱少清沒有別的辦法,天涯茫茫路,該去哪?只有點頭同意。

從此,邱少清開始了乞討的生涯。

他們在一起時,邱少清從不敢說什麼,唯唯諾諾,一切聽那個大男孩的,他們若欺負他,他也只好忍氣吞聲。唯一的安慰就是,他打坐練功時的寧靜。在功境中,他可以得到應有的自由。

春來秋去,轉眼七年過去了,邱少清也已二十歲了。

那個男孩此時也升為丐幫的內堂主,在江湖上已頗有名聲,人稱“陰血指”化育,得“陰山老仙”童靈川的真傳。邱少清仍在他的手下聽差。他們已都不乞討了,那些事已讓給十一二歲的小叫化去做了。他們已開始偷、搶了。

邱少清膽子小,長到二十歲也沒有改變其天性。別人偷、搶,他在一旁放哨,就是這樣,也嚇得周身發抖。所以,每次偷完回去,他不但什麼都得不到,還要受罰。邱少清有些厭倦了,他開始憎恨他的同夥,不願再做乞兒,他想出家為僧,皈依佛門。

邱少清趁天黑,溜出了丐幫內堂大院,進入了茫茫夜色之中。他振臂高呼,連蹦帶跳,慶賀自己終於能有自由了。他甚至怪自己太傻,若早知逃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