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教益,途中不甚寂寞。”兩人訂明,譚簣初告假,蒙掌院學土批准,二人同坐一車,從人行李一車,出了彰儀門,徑投河南而來。
到了家中,拜主祏,與祖母、父親、母親、生母各磕了頭,說了幾句話。祖母王氏吩咐:“孫孫你去歇歇去,換換衣服。”
回到自己住樓,全淑、全姑迎進臥房。全淑含笑萬福道:“恭喜!”簣初答揖,笑道:“何如?”全姑磕下頭去,笑道:“叩大叔天喜!”簣初伸手拉起,道:“罷麼,待我明日公服回拜。”全淑道:“不敢當。”全姑道:“那裡當的祝”夫婦妻妾溫款了一會,又上堂樓說中進士、點翰林的話。
王氏道:“近來人說話,只嫌聒的慌。你說的我不憧的,你上大廳與你爹爹說去罷。”父子到了大廳,把進京以至出京,子午卯酉細陳一遍。黃岩公問道:“帶的本城各宅家書末?”簣初道:“明日拜客送去。”黃岩公道:“你爺祖傳,帶人家信,不可一刻沉滯。”簣初連忙入後解開行篋,照封皮差人與各京官家送訖。
到了次晨,黃岩公、太史公各坐大轎,跟隨人家人,徑出西門,向靈寶公祖塋來行禮祭奠。黃岩公祝道:“後裔得成進士,欽點翰林,墓前封贈碑,門外神道碑,統俟鐫成擇吉豎立。”
周視楊樹,俱已叢茂出牆。俗語云:一楊去,百楊出。這墳中牆垣周布,毫無踐踏,新株分外條暢。黃岩公吩咐看墳的,平鋪坑坎,剪伐細碎,另日領工食時,再加十分之四的犒賞。看墳的欣然承命。依舊上轎進城。進的西門,滿路都是賀桌,人人舉觴,黃岩公父子疾忙下轎,一一致謝。說:“改日補帖罷。”
到家用了早飯,黃岩公道:“該先到撫臺大人衙門叩見。”
簣初揀得聯捷硃卷二十本,朝考卷二十本,西河沿洪《縉紳》四部,刻絲蟒袍全料,顧繡朝服全料,朝靴四雙,羊脂玉瓶一枚,金鑲如意一匣,前邊金瓜紅傘導路,跟了京城帶來長隨四人,到了撫院衙門,傳進愚侄帖柬。大炮三聲,兩樓鼓樂齊奏,閃了儀門,大人出暖閣,傘扇罩著恭候。簣初見伯大人在暖閣上罩著,那裡還敢坐轎,急忙下來,跑上大堂。傘扇閃開,撫臺大笑道:“賢侄榮列館選,老伯禮合迎迓,乃遵朝廷之儀注,非寵吾侄之私情也。丹徒生光矣!”簣初搶了一跪,稟道:“侄兒荷伯大人寵光,俟謁神主後,萬叩以謝。”撫臺哈哈大笑,扯手進了暖閣。簣初躬身緊隨。到了後宅,閃開主祏,大人在前,簣初在後,大人跪下祝道:“鴻臚派後裔譚簣初中了進士,蒙皇上天恩,授以庶常,紹衣謹簣初告先。”一齊磕下頭去。
簣初又扶臺坐臨,以便叩拜。撫臺道:“只此行禮便是。”簣初行了禮,又請伯母太太行禮訖。遂請榆次姑母太太行禮。榆次夫人見乘龍佳婿,少年英俊,加上官服,愈覺光彩奪目,好生喜在心頭。簣初行禮,薛澐陪著,禮畢,照樣還禮。撫臺心中大喜,笑道:“看哥哥作戲,與甥女擇此賢坦何如?哥哥還要吃媒紅酒哩。”簣初留署管待,撫臺首座,薛澐以客論坐東向西,簣初以侄論坐西向東。捧出席面,撫臺道:“我生平做官日,從不過飲。今日先盡三巨觥,以志吾喜。”薛澐滿斟,簣初親奉。今日這席面,好生暢快人也。席完簣初出署回家,這賀客盈門,不必細述。
只此,譚紹聞父子,雖未得高爵厚祿,而俱受皇恩,亦可少慰平生。更可以慰譚孝移於九泉之下。孔慧娘亦可瞑目矣。
倘仍前浮浪,不改前非,一部書何月歸結?至於王中赤心保主,自始不二,作者豈可以世僕待之耶?把家人名分扯倒,又表其拾金不昧。
筆墨至此,不必再往下贅,可完一部書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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