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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部分

硬不的。”

紹聞略遲疑一下道:“且慢商量。”夏逢若忙道:“有何商量?明日從盧家巷口過去,到雙旗杆廟、耿家大坑,見了破冥府廟,去我後門不遠,我在後門恭候,不必走大街。還有一說,不用帶小廝。”紹聞道:“你那邊地方窄,我知道。”夏鼎又附耳說了兩三句,紹聞笑道:“我奉擾就是。”夏逢若道:“早光!早光!”遂一躬出軒,飄然而去。

到了次日,紹聞果然從盧家巷順耿家大坑而來。夏鼎在後門接著,一同進院。只見姜氏在院內,露了半截白胳膊,盆內洗藕。上穿的半身紅綢小襖,下穿的綠綢中衣,手帕包著頭,露著白頭繩——為乾孃戴孝。夏逢若道:“咱不用為禮。你兩個,一個是我賢弟,一個是我妹子,可該見個禮。”紹聞躬身作揖,姜氏答了萬福。夏逢若道:“就在院裡坐下。”姜氏仍自洗蓮萊。夏逢若道:“你一向做事,好落後悔。”紹聞道:“悔在心裡,向誰說呢?”那姜氏道:“嫂子,拿我的汗巾來,蓮菜弄了一身水。”夏鼎見話已相照,便道:“院子小,坐不的。堂屋放了靈柩,難以坐席,還等飯熟時,在廚房當門坐。賢弟休要笑話。咱先去到隍廟道房坐坐。”紹聞只得強隨著出來,路上說道:“方才汗巾的話,竟是有心說我的。”夏逢若佯為不知,說:“那有什麼意思,你錯疑在你身上。”此是夏鼎餌紹聞助賻深計,故意勒掯,叫他以助喪為賄,連姜氏也不知道的。紹聞又欲開言,夏鼎道:“隍廟新修甚好,這幾日就要唱戲哩。”把話兒開啟了。

少頃,到了隍廟後門。夏鼎引進,到了道房。廟祝送至客室,只見一個道士修眉長髯,在那裡看書。見客來,把書放下,各為了禮。夏逢若道:“這位仙長平日不曾見過。”廟祝道:“新從京上來的。”紹聞道:“遠方仙師請照舊坐。”道士道:“我雖不曾在此處焚修,畢竟到此即是山主,請上坐。”紹聞只得坐在上面,夏鼎次座,道士與廟祝坐了主位。

獻茶已畢,紹聞問道:“仙鄉何處?到京何干?”道士道:“敝鄉原是湖廣鄖陽,一向在武當焚修。因聞京中崇尚道教,京西白雲庵有個大會。乃是天下方士仙風道骨會聚之處,貧道所以帶了個丹頭到京。原擬略試小術,聊助軍餉。見了些道友們,全是講長生久視之術,貧道看來,那是葉法善、林靈素派頭,毫無實用。所以急流勇退,仍攜小徒回來。因幼年出於太和山周府庵——這周府庵就是開封藩爺建的香火院,所以這隍廟老師伯朝頂進香,就住在庵下,彼時結為道契。今日特便道過訪,不料已物故幾年。眾師兄留貧道款住幾日,不久仍回武當。”這夏逢若一些不解,說:“我回去罷。”紹聞道:“我也跟的去。”夏逢若道:“家裡忙,少時來請。”廟祝送的去了。

紹聞此時,正是逋欠交迫之時,不覺“紅緣”之情少淡,卻是“黃白”之說要緊。因坐下看道士所閱之書,又翻別的本兒,都是《參同契》、《道德經》、《關尹子》、《黃庭經》、《六壬》、《奇門》、《太乙數》之類。又看此人仙姿瀟灑,便問道:“請教助餉之說。”道士道:“天機難以洩露,不過燒煉而已。從來大燒煉,上古聖人用過一遭,我道家祖師,傳其訣而不用。上古聖人用過,女媧是也。天,金體也。故《易》曰:‘乾為金’。女媧煉石補天,非煉石也,乃煉石為金也。補天之餘,過了幾千年丟將下來,禹時雨金三日。西方聖人用過一次,釋迦氏是也。所以祗園給孤獨長者,黃金布地,莖草可化丈六金身。只是莖草難覓耳。我家祖師傳的丹訣,盡在《道德經》上,只是‘玄牝之門’,人便參不透。玄,黑也;牝,母也。水生金,水母以金為子。然孤陰不長,故以火配之。即如儒教燒煉,全在《易經》一部,別的算應了人事,惟顯示人以“鼎”“革”二卦。鼎即丹爐,爐中成造化,故繼之以革;革,變也。唯恐修此道者疑,一疑便壞了鼎器,所以申之曰:‘二人同心,其利斷金。’山主可細參之。”

論紹聞學業,似不至為此等邪說所惑,但當計無復之之時,便作理或然也之想。正欲再叩九轉丹秘訣,恰恰夏家來請,進的門來說:“本當同邀,但俗饌並非仙品,不敢唐突。賢弟告別罷。”那道人立身一拱,也不送出門來,二人徑回家中赴席。

只見廚房當門設桌一張。內間生菜果品列在廚桌上,雞魚熟食,蓋在蒸籠內。夏鼎婦人及那姜氏,即在灶邊伺候。

進了廚房,來到桌邊,夏逢若道:“窄狹得緊,你也不笑我。並沒外人,不妨擺將上來。”姜氏揭開蒸籠,夏逢若夫婦—一擺在桌面。二人動箸勸杯,不在話下。

譚紹聞道:“品物固佳,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