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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部分

繩祖道:“紫老,這場賭要你周章。”紫泥道:“難說我是不好賭的?只是學院兩個字,這幾日就橫在心裡,只怕‘公、侯、伯、子、男’凡五等了。”繩祖道:“記得書還不怕。”

紫泥道:“怕仍舊貫。”繩祖道:“既是‘貫’了,何不仍舊?”

於是一同出來。繩祖把鵪鶉袋兒掛在紹聞腰裡。

有詩譏刺這鬥鵪鶉:

自古三風並十落,到今匪彝更齊全;

可憐毛羽難鹹若,鶉首到冬手內躔。

又詩:

人生基業在童年,結局高低判地天。

養女曾聞如抱虎,撫男直是守龍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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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回 管貽安作驕呈醜態 譚紹聞吞餌得勝籌

卻說張繩祖同紹聞出來,王紫泥畢竟為考試,心下有些作難。-繩祖道:“你來罷,疥瘡藥怎能少了你這一味臭硫磺。”

紫泥少不得跟著同去,一徑直上槐樹衚衕劉守齋家來。

看官要知道劉守齋是個什麼人?原來劉守齋祖上是個開封府衙書辦,父親在曹門上開了個糧食坊子。衙門裡、鬥行裡一齊發財,買了幾處市房,鄉里也買了**頃好地,登時興騰起來。劉守齋名叫劉用約,因做了國學,掛帳豎匾,街坊送了一個臺表,就叫起劉守齋。這劉守齋從祖、父歿後,自嫌身家寒微,臉面低小,專以討些煮茗釀酒方子,烹魚炒雞的法兒,請客備席,網羅朋友,每日轟賭鬧娼。一來是自己所好,卻有八分奉承人的意思,無非圖自己門庭熱鬧。

今日這三位一齊闖進客房,這劉守齋喜從天降。張繩祖問道:“東縣的客在麼?”守齋道:“王老叔早晨陪客到這裡。王老叔回去,鮑相公發急要走,我強留住,現在後園小書房哩。”

紫泥道:“你二位去罷。”繩祖道:“你看你那樣兒,難說宗師要命不成?”守齋道:“爽快不用在前邊,我引著一同到後邊罷。”王紫泥道。“待我便便就來行得麼?”劉守齋道:“你老人家何用自己親身出恭。”大家鬨然。繩祖扯住紫泥,紹聞跟著。守齋到了客房後門,高聲道:“躲一躲兒,有客過去!”

穿宅過院,徑至後園。另是一座小院落,花盆,橘筒,也有五七樣子。三間小房兒,只聽內邊有呢喃笑語之聲。進去一看,原來正是那個鮑相公同著一個妓女在那裡打骨牌。大家同團了二個喏兒,讓座坐下。紫泥便開口道:“此位便是今日早晨拜的張大哥。此位是蕭牆街譚相公。”繩祖道:“失侯有罪。”鮑相公遭:“豈敢。”妓女捧茶遍奉。紹聞向守齋道:“久仰大名,今日幸造。”劉守齋道:“甚風颳到,多謝先施。”

寒溫套敘了幾句,繩祖便道:“閒話少提。鮑兄此番進城,弟已知其來意。守齋呢,就拿出色盆來。不然者或是混江湖,骨牌溯,打馬吊,壓寶,大家玩玩,各投所好。休要錯過光陰。”

紫泥道:“我不賭罷。”繩祖笑道:“還有誰哩,算上你的一分頭何如?再休提宗師兩個字,犯者罰東道兩席。”守齋開了書櫃門,早取出比子,色盆,寶盒子,水滸牌,妓女鋪上茜氈,各佔方位。惟有紹聞不動身。守齋道:“新客我不便讓。”繩祖道:“不用椎辭,玩玩兒罷。”紹聞道:“你可曉的我不會。”

繩祖道:“叫人替你看著。就叫這個美人與你看著不妨。”那妓女笑道:“我一件也不認的。”繩祖道:“你的大號呢?”

妓女道:“沒有。”守齋道:“他叫做醉‘西施’,會吃一盅兒。”

繩祖道:“適才你怎麼打骨牌?”鮑相公道:“他委的不會,適才搭點兒,都配不上來。如何能替譚兄看哩?”張繩祖遭;“守齋,你算一家兒罷。我也知道你不大明白,怕這場賭兒散了。”

話猶未完,守齋的僕人來說:“后街顧家有人尋鮑相公哩。”

鮑相公失色道:“是家母舅著人尋我哩。我來時原不曾到母舅家去,本意不叫家母舅知道我進城來。不知怎的又知道了。

這不可不去,我只得失陪。”眾人攔阻不祝醉西施送在書房門首作別。眾人要從劉家院裡過去送出大門,鮑相公再三懇辭。張繩祖、王紫泥恐冷落這個好賭家,一定要送,紹聞只得相隨。穿宅過院,送至大門。只見顧家家人說道:“東縣姑娘昨晚就有信來了,今日俺大爺好不差俺四下裡尋鮑大叔。這是冒猜的,不料果然在此。”鮑相公道:“不用多說。”回頭一拱,說:“改日再會。”怏怏然跟的顧家家人走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