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又不是他送給我的,是安姨送我的,我要送謝禮也該送給安姨,才不送給他。”宋箬溪狡黠地笑道。
“這話說的極是。”安隅知她不願落下與陸綮顏私相授受的行跡,讓人說閒話,笑應道。
宋箬溪繡了一架蓮花小屏風,讓安隅轉送給陸綮顏。陸綮顏將屏風擺在書案之上,日日相對。
八月二十九日,陸綮顏派人送來一封信,上面寫著他參加英雄大會的事。宋箬溪發現陸綮顏說話惜字如金,但這文筆不錯,描寫起來,繪聲繪色,讓本就有些武俠情結的宋箬溪熱血沸騰,幾乎想離寺而去,仗劍行走江湖,“好想去參加英雄大會。”
安隅柳眉緊皺,眼露嫌惡地道:“打打殺殺,沒什麼好看的。”
“仗劍江湖,快意恩仇。”宋箬溪拿著筷子揮動了兩下。
“靜塵,江湖有數不清的猙獰,充滿了血腥和眼淚,血是敗者的血,淚是弱者的淚,不是什麼值得流連的地方。”安隅是養在深閨裡的名門淑女,她的武功是在機緣巧合下學會的,她並不是真正的江湖人,遇到陸修齊後,才與江湖有了聯絡,可因為有了這個聯絡,令她飽受驚嚇。這也是草莽出身的婆婆喜愛的原因,是以,她並不願意讓陸綮顏娶一個江湖女子,她希望宋箬溪能讓陸綮顏遠離江湖,但是宋箬溪對江湖的嚮往,令她大吃一驚,出言告誡。
看到安隅變了臉色,宋箬溪道:“安姨,我知道江湖險惡。我只是說說而已,我又不會武功,行走江湖一定死得很慘。”
安隅口頌佛號,道:“我只希望顏兒能平平安安的過一生,不需要他去當什麼英雄。”
宋箬溪聽懂了安隅的意思,給陸綮顏的回信上,對江湖事一筆帶過,細細問他一些瑣事,什麼各地的小吃,什麼人情風俗之類的。
日出日落,週而復始,立冬過後,天氣一日冷過一日,鉛雲低垂,陰沉沉的,大雪將至。黃昏,豆大的雪粒子密集地打了下來,足足下了一刻鐘,大片的雪花飄飄灑灑落了下來,象撕碎的朵朵棉桃,整整下了一夜,到天明,方漸漸小去。
宋箬溪洗漱完畢,裹著厚厚的粗布棉衣,揣著暖暖的手爐,出來看雪,白茫茫一片,屋頂、樹梢都鋪著厚厚的雪,冷冷的空氣裡帶著淡淡的花香,這大雪天的,哪裡來得清幽的花香?詫異地環顧四周,看到在牆角邊插著一枝嫩黃色的臘梅花。
宋箬溪走過去,撥出那枝臘梅,放在鼻尖輕輕一嗅,好香,這送花來的人在哪呢?她抬頭往屋頂上看去,沒有看到上官墨詢,嫣然一笑,這人跟小孩似的,玩起躲貓貓來了,揚聲道:“墨詢,謝謝你的花,改日你有空,我請你喝酒。”
院外,上官墨詢聽到這句話,想起去年,與宋箬溪對飲一事,眸光微閃,勾唇淺笑,轉身飄然離去。
宋箬溪將臘梅拿進屋內,尋了個粗土陶瓶供著。天氣寒冷,關門閉窗,屋中又放著炭盆,那花香被暖氣燻得幽香四溢。
午後,慧謹突然過來了,看到瓶裡的花,眸光閃了閃,問道:“你上哪裡得來這枝臘梅花?”
“別人送的。”
“何人送與你的?”
宋箬溪見慧謹問得著急,心中一緊,片刻遲疑,道:“是墨詢送的。”
慧謹眉梢微動,神色未改,淡然道:“你取《妙法蓮華經》第三捲來給為師。”
“師父,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把臘梅放在院子裡的,我沒見著他。”宋箬溪不想聽經文,苦著小臉解釋。
“你取經來就是了,怎麼學著這般囉嗦起來?”慧謹在蒲團盤腿坐下。
宋箬溪見狀,知道今日這一劫是逃不過了,乖乖去書格上取來經書,在慧謹對面坐下,“師父,經書取來了。”
“念。”慧謹垂下眼皮,撥弄著念珠。
宋箬溪嘟了嘟嘴,無奈地翻開經書,念道:“爾時舍利弗踴躍歡喜……”
《妙法蓮華經》這第三卷,篇幅長,字數多,念得宋箬溪口乾舌燥,好不容易才唸完,低著頭道:“師父,弟子要是做錯什麼事了,請您直說,弟子改了就是,您這樣拐彎抹角的,弟子太過愚鈍,不知道做錯了什麼。”
“為師何曾說你做錯什麼了?”慧謹問道。
“那您好好的讓我念這麼一卷長經做什麼?”宋箬溪不解抬頭看著她。
“你身居佛門當中,不該誦經嗎?”慧謹唇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師父,您閒著無事,要來逗我玩,也別挑下雪天呀,萬一在路上滑倒摔傷了,可怎麼辦?”宋箬溪又好惱又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