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之間,溫暖攥著的拳頭慢慢鬆開。
似乎因為這句闖入腦中的話,她徹底放棄了自己。
她的意識開始渙散,眼耳口鼻裡都是水。
她想,這也並沒有什麼不好。
反正她也命不久矣。
白血病沒有配型,反正要死,她就想用這條爛命去搏一搏,去為姐姐報仇。但她經歷太多,沒那麼天真。她懂得世事難料,她不能確定自己是否真的能接近林寒,又是否能取得信任,一舉復仇。所以,她早就做好了兩手準備:
林寒不來救,她就能去見姐姐。
林寒來救,她就能接近他,去復仇。
現在看來,是前者。
—
南部某個醫院的病房裡。
坐在椅子上的林寒,手裡握著一部手機。手機的私人相簿被開啟,學生證上的溫暖瓜子臉,面板白淨,內斂地看著鏡頭,波浪小卷發,抿著嘴微微笑著,看著是一個特別安靜的女學生。這是美國南部聖地亞大學的學生證,英文名字被蓋在燙金的印章下,顯得矜貴又得體。
Sunny
中文解釋是:和煦的,照到陽光的,快活的,性情開朗親切的。
林寒目光盯著這個英文名字,抬眸看了眼病床上慘白著臉的女孩子。
思忖:這是她的名字。
先天性的白血病,並不是不治之症。林寒剛畢業一年,各科流轉時也參與過類似病例。不過,根據剛才的醫生告知,以他的見解,這位Sunny小姐已經是晚期,血型特殊,這個時候還沒找到配型,其實已經離鬼門關不遠了。
如果說,是因為難以承受自己在癌症的巨大折磨下醜陋死去,而選擇輕生。
他倒是能理解。
只是……
他又看了一眼手裡的照片,照片上的女孩子,安靜得特別美好。
年紀還這麼輕,
他覺得非常可惜。
“咳咳……咳咳……”
女孩子輕微的咳嗽聲出現,林寒站起來。
病床上的溫暖緊閉著眼睛,神情痛苦。她咳嗽的聲音非常低。
林寒放下手機,找出塑膠杯子,為即將甦醒的女孩子倒了一杯開水。
然後站在一邊,伸手摸了摸女孩子的額頭。而後,抽手,拿起水杯等待著給她。
女孩子醒了。
臉色白的嚇人,先是默不作聲地盯了幾秒鐘的天花板,反應了一下,而後,一把揮開了他送熱水的手,塑膠杯子落地。
水也灑了一床。
她踉蹌地走下床,鞋子也沒穿。
過去實習的經驗告訴林寒,眼前這個女人,精神狀態不好,或許還有再次輕生的傾向。他第一時間追上去,一把禁錮住溫暖。
女孩子在他的鉗制下,瘋了一樣的抗擊。咬他,推他,踢他,捶他。
他都不為所動。
女孩子似乎是急了。
他臂彎裡的她,身體拼了命的往前竄。
頭上的假髮終於落到了地上,露出像被惡劣開墾過的荒地般稀疏的頭髮。
見到假髮,她像是被點燃了。嗓子裡吼著:
“HELP!HELP!HELP!”
尖叫聲歇斯底里。
全然是一個崩潰的瘋癲狀態。
趕來的醫生分開了他們兩個。
女孩子一得到解脫,立刻瞅準了一塊牆壁,要衝過去。
醫生眼疾手快,猛地拉住她,她抬手一個嘴巴子扔過去。
林寒恨極。
他率先走上去,把她手臂一扭,按在了牆壁上。
“Sunny小姐,你冷靜點。”林寒還試圖安慰她。
卻沒想到這個Sunny,滿面眼淚的瞪著他。她那種要命的瞪人方式,讓人頭皮發麻。
她的狀態全然是崩潰的,即便被按壓在牆壁上,她的身體還是不住的扭動著,她的嘴裡的叫囂也是越演越烈,整個病房裡充斥著她的喊叫聲:
“我不想被病折磨死,我想要一了百了,
你們都是誰,不要來管我。
混蛋,惡魔,放開我,放開我,我會詛咒你們的!”
林寒聞言,把這個Sunny猛地往牆壁上一按,並及時向醫生使了個眼色,醫生聞訊,快速給Sunny注射了鎮定劑。
Sunny整個人瞬間像被拿走了聲音,整個身體登時軟了下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