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妻子對視一眼,笑得優雅而客氣。
“聽聞聖上已下旨讓嚴大人編纂五國史鑑》,此等大事,孟栩恭賀得遲了,還請大人見諒。”
“孟公子客氣,嚴某不才,僥倖擔此大任,倒讓孟公子見笑了。”
“嚴大人不必謙虛,昭國第一才子豈是隨便什麼人都敢當的麼?大人學貫諸子,見識廣博,通曉古今政略,五國史鑑》著實令人期待。孟栩自認淺薄,但嚴大人若有用得著的地方,孟栩任憑差遣。”
雖然嚴陌華盛名在外,又已在朝為官,然孟、嚴兩傢俱是昭國顯貴,所謂家族榮耀也不外是氣派與氣質,場面上打哈哈的讚譽通常不過擦邊而已,所以孟栩這般讚美倒著實出乎嚴陌華的意料。不過他只是眼眸微動,神色卻依舊平常,拱拱手,嚴陌華溫和笑道。
“孟公子過謙了,嚴某一屆書生,能得聖上如此信任,此大幸。但想那五國交錯,四百年曆史風雲變幻,書寫起來實非易事,嚴某深感一人之力未免單薄,雖已招攬了頗多博學之士,但以孟公子之才,倘有意,嚴某將掃榻以待,歡迎孟公子助我等一臂之力。”
孟栩笑一笑,還沒說話,沈燏插進來。
“好了,好了,你們兩個都別再謙虛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長,這五國史鑑》,就看你們這些才子的啦!”
“唔,尺有所短,寸有所長?”孟栩抬頭衝著沈燏笑,“這話說得有味道,王爺果然出口不凡哪!”
“過獎了,不過這不是我說的,是聽別人說的,民間俗語,一向多有精妙之處,你們讀書人只看聖賢書,怕是很少聽到吧。”
沈燏轉開話題,孟栩平常不會特別在意什麼,不過一旦在意起來……跟他說話,會很累,他可不想到最後把告訴這句話給他的盈川和蘭塵供出來。
這外甥,是個厲害人物。雖然孟栩從未像嚴陌瑛那樣有什麼驚人表現,不過,做了這麼多年的親戚,沈燏相信自己的直覺。
接下來的聊天,幾人就閒扯些自己的見聞罷了。沈燏行軍遠至四方,那些異族風情自然見得比京城裡更多,跟嚴、孟兩人從書上看到的那些稀奇古怪的記述一比較,倒是笑人。
“大千世界,果真是什麼奇事都有,能領略這些,才深知大地之廣啊!”
“說得是,不過嚴大人只怕沒那等機會去領略了,家國繫於兩肩,如何走得開?孟栩卻是困於家人親愛,也沒得指望。王爺以後要在京城享福,亦不可能再如從前那般開眼界了。”
“哈,本王倒不一定,倘若得逞所願,我與盈川就一陣子在京城享享榮華富貴,一陣子信馬由韁,天南海北,給它好好逛一逛。”
沈燏侃侃說得自在,盈川淡淡笑得滿足,孟栩挑眉道。
“哦?王爺不想在朝為官了麼?”
“嗯,本王跟你們不一樣,不打仗,本王也就沒啥事兒了,做什麼官?只要聖上給本王留足了家財就行。”
“王爺可真是一如既往地直接呢,要錢都要得這麼幹脆!”
孟栩抬手支頤,笑得宛如一片浮動的水光。
“不過信馬由韁雖自在,但大概不可取,王爺還是跟人結伴吧,比如說商旅。哦,這樣說起來,嚴夫人的孃家正是淥州蘇府呢,蘇府產業遍天下,王爺跟著他們走,至少有了群極好的嚮導。”
“蘇府的商隊雖到的地方多,不過安全起見,通常不會偏離東西公路,而且通常都要趕路,嚮導是極好的,但有趣的話,恐怕還要王爺多包涵了。”
蘇寄月溫雅地笑著回答,語氣中有著隱隱約約的提點。蘇家畢竟是商家,不是為了遊山玩水而遠赴千里的,商旅們奔走的路只會枯燥,或者是因為滿載貨物而另有一番刺激。
“夫人客氣,本王豈是那種貪心不足之人?”
沈燏心內瞭然,笑著一句話就帶過去了,孟栩卻是自然地轉了話題。
“說起來倒是巧,前些天跟幾個朋友去聚遠樓小酌,遇到蘇大公子,哦,如今也該說是在下的哥哥了,他正好也在那裡用膳,似是要送別他夫人。不過在座的卻還有蕭門的什麼舵主,想是要請這些武林高手一路護送蘇夫人回淥州。孟栩久未出京城,只聽說去年過年,淥州出了一樁土匪滅門的慘禍,聖上大為震怒,還下令各州郡著力剿匪來著,可是怎麼,如今這官道上還是這般不太平麼?”
平平常常的一番問話,聽入各人耳朵裡,自然能析出不同的味兒來。蘇寄月臉色微變,這話說簡單也簡單,但若叫有心人得知了去,卻不曉得會繞出些什麼道兒來。前年菘陵鹽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