楹她們談得很愉快,但她們並不會急急躁躁地開展她們的“工作”,都是世族女子,誰心裡都有譜。這事要快,做起來卻要春風化雨,沒有分毫雷霆手段,不然這事的難度就會增大。
究其根由,女士們覺得,學問最好的地方不是其他,正是讓人開始真正的思考,思考這世間所有問題的答案,思考自身與外部環境不諧調的根由,然後從這思考開始,去潛移默化地改變這現狀。女士們設想了一切困難,然後她們想“這雖然很難,但我們同心協力,一定可以做到”。
看著女士們臉上的光澤,孟約再一次心生感慨:這時代真好。
回到長平裡,呂擷英打發孟約自己回孟園,她得回慶園好好整理一番,把腦子裡想到的都寫下來。孟約則回屋思考自己能幹些什麼,這群女士不差錢不差人的,根本什麼也不用她出,她還佔了個好名聲。
“教材?夠嗆,大明的識字率很高,漢語拼音也有,太祖窮其一生,都在為提高全民識字率而努力。”賣早點的大嫂識字,看門的僕婦識字,趕車的車伕也識字,大明的識字率已經達到九成以上。在南京這樣的地方,更是無限接近於十成,可以說人人識字。
但識字,並不意味著這個民族已經開始集體去思考,他們中很多人可能僅僅就是現代小學三年級的水平,識字能寫簡單書信,能看懂佈告話本。可以說他們簡單而幸福地生活在這個盛之下,其實也不是不好,只是這樣一個時代,這麼一群人,如果開始集體思考,才大明是有利的,對大明的工業化程序,乃至日後的電子時代,智慧時代都是有所助益的。
孟約不自覺就想遠了,因為她從那個時代來,她自己無法做到,就期盼著有人能加快腳步,飛奔到那個時代去。畢竟,那是一個更好的,更完善健全的五百年後。
“奈何我是個美術生!”孟約抱頭呻吟,這次是真的很討厭自己是個美術生啊,她為什麼不是學工科,學理科的。這樣的時候,孟約真想把自己的穿越名額送給工科生理科生,省得她像現在這樣頭疼苦惱。
“但能力無法支撐野心時,應該靜下心來好好讀書,可是,讀什麼書……”孟約再次抱頭,長長嘆好幾口氣後,決定還是不要這麼為難自己。一邊操心著工業革命,一邊操心著女權,她玩不得這麼溜。
但,自我寬慰雖然有效,到底心裡會不甘,於是她選擇跟親親愛愛的王師兄講。王師兄笑撫她發頂,柔聲道:“想不通就交給我好了。”
“可是會覺得自己很沒用啊!”
“年年,你已經做得很好。”打鼓人的戲,沙彌矛盾於無形,她自己又不知覺中幫助了科學院的院士助教們,南京城正熱火朝天接通的自來水,也是在她的倡導下完成的。唔,還有舒月坊,相信以後還會有更多……
其實,單憑打鼓人,孟約已經足夠叫歷史鳴記她,一切都可能褪色,機械也同會日新月異,唯有文學作品,將恆世流傳永不磨滅其美與思。
被溫柔的聲線包圍著是極好極好的,要是孟約還是覺得,她應該做更多。可她委實全是半勺水的量,好比心理學,現在潑雲道長他們越細化越深奧,深奧到憑她那點淺薄的從電視書籍看來的心理學,根本無法中理解到他們的深義,偏偏他們又可以把深義運用於臨床治療之中。
再比如這所女書院,她總覺得自己能做些什麼,也應該去做,可她不知道從哪裡做起。早知道會穿越,當年真該好好讀書,天天向上,才不浪費這穿越名額。
“可以幫忙建立完整的學科?”其實,這時代的人學的未必不對,經過基礎的識字和一些常識方面的學習後,就專攻自己喜歡的。也有許多人兼學數門,詩書棋畫不是必然,但幾乎人人都懂一點,素質教育可以說已經化為無形。
基礎教育,當年太祖已經做得很好,高等教育……孟約自己也一知半解,她只是受過高等教育,又不代表知道怎麼建立高等教育。
第二天清早,吃著早飯,剔骨頭時,孟約忽然明白過來,她可以做什麼:“我可以避免她們走彎路!”
“說不定以後我還能去教個美術課,美術史我很如數家珍呀。”
“嗯,心理學課程可以從女書院開始推廣,不僅要有女士任教,也要有男士任教。”感謝這是個男女之間來往更加開放的大明,女書院裡出現男性教師完全不成問題,就像南山書院也有女士任教一樣。
孟約撥開心頭的迷霧,終於找到自己能幹的後,開懷地跑去慶園,同呂擷英一起咬筆頭,將心中的藍圖一點一點落著筆下,然後著手實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