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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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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阿德納斯廣場被擊毀的薩達姆像下,一個至少有一米九高的共和國衛隊上校柱著柺杖指揮士兵往前走。在他旁邊有一個懷抱嬰兒的小丫頭,還沒有我的腿高,瑟瑟發抖著。我把攝影背心裡能吃的東西全掏給了她。

在通往Choarta的立交橋下,T—72主戰坦克和裝甲車封鎖了橋面,逃難的人似潮湧,軍隊猶如防波堤。士兵們仔細檢查每個人的身份證後方許透過。空中的SA—3小羚羊直升機用庫爾德語大喊:“一切安全,馬上回自己家去。”

我和吉姆爬上立交橋頂,從這裡俯瞰前進的軍隊和逃難的難民相對而行,似滾滾蟻群。我不由得想起《悲慘世界》中的一段話:“士兵和市民的屍體並排靜臥,因為他們同屬於人民。”

我身旁就是一輛T—72坦克,巨大的滑膛炮直指進山的路口,我身上的“人民中國新華社”引起士兵的好奇,我乾脆摘下昨天摔壞的那臺尼康相機遞給他們,任其亂按一氣。我用我早已背得滾瓜爛熟的幾句阿拉伯語,得寸進尺地上了T—72坦克。可剛按了兩張,跑過來一個少尉,大聲命令我下來,兩手比劃著戴手銬的樣子。我磨磨蹭蹭地往下爬:“雅嘿(兄弟),西尼夏比(人民中國)。”我被帶到一位上尉跟前,主動交出相機,任其制裁。

上尉上下打量了我好半天,笑了。“你不知道上面是軍事機密嗎?”

“不知道。我是想和上面的‘雅嘿’(穆斯林兄弟)合個影。”

“是人民中國嗎?”

“百分之百的人民中國。”說著我轉了一個圈,讓他看清我前胸後背上的字。

“下次別往上爬。”

“知道了。你沒聽昨天的新聞,人民中國正提議取消制裁,援助伊拉克人民藥品糧食呢。”

上尉連連點頭“知道,知道。”我真不知道他知道什麼,因為這條新聞是我剛從BBC吉姆那兒聽說又添油加醋發揮的。我趁機收起相機,朝他連揮了三遍“V”手勢,就象我拍反美遊行一樣。

三十、撞車、撞車、再撞車

90年受命採訪海灣戰爭,行前,北大氣功師、我的大學同窗石松給我佔了一卦,說我海灣之行不會有大凶,但車禍不斷。這一算可嚇壞了中文系的平島由美,她特地讓弟弟從日本找了個小蛤蟆要我掛在身上,因為日語蛤蟆念“凱露”,與“回家”發音相同。

我頭一次撞車是在以色列耶路撒冷,災情不重,僅撞癟了計程車的右門。我一看石松的卦算得挺靈,從此坐車只坐後排,而且總是繫緊安全帶。

塞普勒斯使館經參處的小陸是北大七五級的,為人特仗義,開車技術也高,四年來從未出過事,眼看一筆數目可觀的行車安全獎就要到手。我在塞普勒斯轉飛機、辦簽證,他沒少幫忙。

由帕福斯到尼科西亞的高速公路好得不能再好,小陸開的是使館的沃爾沃740GL,據說是世界上最經撞的好車。小陸輕車熟路,可我總是習慣不了靠左行的英式公路。遠處海面上三塊巨石,就是愛美女神阿佛洛迪成誕生處。可由於滂沱大雨,什麼也看不清。眼看離尼科西亞還有20英里,我們就要到家。不料斜刺裡鑽出一輛粉紅色的小福特,沒給燈光就上了快行線。當時我們的時速至少有95英里,一下子就頂在了小福特的屁股上。

眼前彷彿是在演慢鏡頭,小紅車在大雨中向右前方旋轉著滑去,掃斷十二根中心隔離樁,車內雜物飛得滿天都是,小陸一腳剎車停在路中。

我弄不清我是怎麼從後排座位上飛起來,撞斷前排枕頭的靠墊,又打在小陸脖子上的。路過這裡的塞普勒斯交通部長目睹了全過程,立即用他車上的無線電話通知了中國大使館。警方當即裁決,責任全在小紅車一方。可我的左臂和小陸的脖子全不能行動自如了。

第三次撞車是在伊拉克。當時聽說美軍到了扎胡,正在修建難民營,我們就開始摩拳擦掌,由於路途太遠,我們幾個輪著幹。首席老朱技術最精,從凌晨五點開到上午九點半,跑的全是沒有燈光的夜路,險情叢生。我照例坐在後排,將自己緊緊捆在座位上,估計我們的新式賓士260不會撞不過別人,除非有人撞我們屁股那我可就慘了。因為行李箱裡裝了200升備用汽油,一著火我先得變烤鴨。

天亮了,路也好了,老朱把方向盤交給了英文記者江亞平,江是新華社駐開羅記者,有兩年開